>用最原始的方式,说一句:我在。”
当天夜里,小禾独自走入书院废墟,在林婉曾授课的老槐树下盘膝而坐。
她取出一枚录音带??那是她亲手录制的自述,长达六小时,涵盖她人生中最羞耻、最痛楚、最不愿回首的一切。
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天地屏息等待。
她按下播放键。
第一个声音响起:“我叫小禾,十二岁那年,我亲眼看着父亲被枪决……而我没有哭。
但真正让我无法原谅自己的,是我后来竟然为此感到骄傲。”
泪水无声滑落。
而在地球各个角落,无数人也在做着同样的事。
有人打开尘封多年的日记,有人拨通多年未联系的号码,有人跪在亲人墓前忏悔。
尽管还未到“沉默日”
,这场自发的倾诉浪潮已然掀起。
二十四小时后,全球共感网络重启。
那一瞬,十万颗心同步跳动,百万段记忆交织共鸣,新生树十四朵花齐齐绽放,释放出前所未有的柔和光芒。
半透明的“共感芽”
飘向天空,如萤火般散播至四方,融入空气、水源、甚至食物链。
从此以后,人类不再需要依赖设备才能感知他人情绪。
共感能力开始自然觉醒,尤其在儿童中表现尤为明显。
科学家称之为“文明跃迁的生理印记”
。
一年后,联合国正式成立“心灵公约组织”
,将“倾听权”
列为基本人权之一;M。S。C特工部队解散,原址改建为“创伤修复研究院”
;唐玫康复出院,成为首位“情感伦理监察官”
,负责监督共感技术的正当使用。
而小禾,回到了赤松镇,继续教书育人。
某日黄昏,一个小女孩跑来问她:“老师,你说世界上最强的力量是什么?”
她望着天边晚霞,轻声道:“是一个人愿意说出‘我受伤了’,而另一个人回答:‘没关系,我陪你。
’”
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蹦跳着离开。
微风拂过,新生树落下一片叶子,轻轻落在《已完成的诗》扉页上。
叶脉与书页纹理契合,竟浮现出新的一行字:
>“于是光来了,不是来自太阳,
>而是从亿万双湿润的眼睛里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