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只有寧安公主敢这样风风火火的。
正是因为王內侍知道,所以赶紧让宫人们严严实实地拦在乾阳殿外数步。
寧安见路被拦住,斥道:
“大胆,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拦本公主的路?”
王內侍陪著笑道:
“公主可是来见皇上的?皇上近日身体不適,除了太子外,其余人一概不见。”
寧安的目光越过宫人,看著乾阳殿紧闭的大门,执拗道:
“不会的,父皇不会不见我的。”
王內侍摇头嘆:“皇上若要见公主,自然会派人去召。和亲之事,皇上心里也难受著呢,也捨不得公主。可如今已经下了旨,公主还是请回吧。”
寧安听见王內侍说出“和亲”二字,一颗心直直地往不见光的深渊里掉。
“不可能……”
寧安咬牙,在乾阳殿外高声道:
“父皇!父皇不是答应过永远都会见寧安的么?”
“父皇不见寧安,寧安就在这不走。”
吱呀——
乾阳殿的门开了。
慕容禛从里面走出来。
他面色平静地走到寧安面前,语气沉像一潭死水:
“父皇为国事忧虑,劳神伤身,皇姐还是莫来扰父皇休养了。父皇已经下了圣旨,岂是儿戏?”
寧安此刻不想同慕容禛说一句话,依旧只盯著乾阳殿再次关上的大门。
慕容禛见寧安这个时候还不將他放在眼中,不由得有几分恼怒:
“皇姐生来便在皇家享富贵,受百姓万民供养,如今国难当前,皇姐自然也要为大瑜出力。若坐视烽烟蔽日,苍生流离,皇姐独享富贵时可会有愧於心?!”
“皇姐此举分明就是为私慾而陷父皇於两难!”
慕容禛说完,一甩衣袖离去。
寧安还在乾阳殿外一直等著。
她不在乎慕容禛平日说的那些废话,可是她在乎父皇是不是也同慕容禛想的一样。
她想见父皇一面,想告诉父皇她不是这样的。
朱墙映著西斜的日影,半卷残云掛在檐角。
寧安的脸被日头晒红了,等到快日落也没见乾阳殿的门打开。
待到第一盏宫灯亮起的时候,寧安心中的委屈、不安、惶恐爆发出来。
她虽习武但是从未在宫中隨意用过武力,眼下她衝破宫人的阻挡,几个跃身將前面的掀翻在地,那架势似要直接破门闯进乾阳殿。
王內侍急著喊:“快,快拦著!”
“公主,擅闯皇上寢殿可是大罪!”
可寧安並没有破门而入,而是在殿门口跪了下来,颤声哭道:
“父皇,儿臣跪下来求父皇,求父皇不要送儿臣去和亲……”
“儿臣知道自己是公主,知道自己受天下百姓供养,儿臣愿为民出力,儿臣可以上阵打仗,同袁將军一起斩杀胡人!”
寧安的眼泪落下,芙蓉裙摆上晕开点点泪渍:
“……儿臣跟袁將军学了枪法,学得很好,可以上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