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消失了。
列车消失了。
东京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广阔庭院,夜空澄澈,一轮满月高悬。脚下泥土松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香??**月见樱开了**。
千叶景站在树下,看着那位老妇人正牵着小女孩的手,指着枝头绽放的花朵微笑。而在不远处,穿白裙的女子静静地伫立,手中玫瑰焕发生机,花瓣层层舒展,散发出柔和的荧光。
“谢谢你记得我。”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很多人死后,连名字都会被遗忘。但我……至少还有一个人听过我的故事。”
千叶景眼眶发热:“你不该被困在这里。”
“我不愿走。”她摇头,“只要还有人愿意相信我存在,我就还能回来。这不是程序,也不是幻觉……这是爱留下的痕迹。”
远处,钟楼响起十二下。
梦境开始崩解。
千叶景猛地睁眼,发现自己仍坐在车厢内,手中握着那支玫瑰??但它已经彻底化为灰烬,随风散去。对面座位空无一人,唯有座椅上留下一圈潮湿的水渍,形状像极了一朵花的轮廓。
信标恢复平静,蓝光渐熄。
广播响起:“终点站,大森站,请所有乘客下车。”
他缓缓起身,将笔记本收好,走向车门。站台上空无一人,只有自动照明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当他踏出车厢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谢谢”,随即整列列车无声启动,驶入黑暗,最终消失在轨道尽头??仿佛从未存在。
手机震动。
一条加密消息弹出:
>【X-08案件结案建议:归类为‘认知共情事件’,无需干预。但她出现了三次以上,说明有人还在呼唤她。或许,让她继续旅行也不错。】
落款署名:W。L。
千叶景笑了笑,把手机放回口袋。
几天后的清晨,少年侦探团围坐在阿笠博士家客厅。
“你们听说了吗?山手线最近多了个新传说!”元太兴奋地说,“说是有个穿白裙的女人,会给深夜乘车的孩子讲睡前故事,然后悄悄塞一颗糖在他们口袋里!”
“真的假的?”步美瞪大眼睛,“那她还会消失吗?”
“据说不会了。”光彦推了推眼镜,“有人说,她现在每站都停,还会帮迷路的老人指路。”
千叶景听着,默默喝了一口茶。
灰原哀瞥了他一眼,低声问:“你昨晚又去了?”
他点头:“我去给她换了新的线路卡。她现在可以自由选择目的地。”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灰原哀皱眉,“你允许了一个本应消散的意识持续影响现实。如果类似情况越来越多……我们怎么区分哪些是‘值得留存’的记忆,哪些是危险的认知污染?”
“我不知道。”千叶景望着窗外初升的太阳,“但我知道,当我们开始决定谁的故事该被抹去时,我们就离‘影蜕’的目标不远了。”
灰原哀沉默良久,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当天下午,千叶景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附件是一段音频文件,标题写着:**给零号样本的最后一段录音**。
他戴上耳机,按下播放。
玛丽的声音响起,温柔而疲惫:
>“当你听到这段话,我已经不在了。我不是死了,而是融入了系统的底层逻辑。就像你说的,我不是组织,不是机器,我是信念的倒影。而你,是我唯一愿意托付这份信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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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蜕’从未真正失败,它们只是学会了伪装。它们不再试图替换你,而是悄悄模仿你身边最亲近的人,用细微的情绪偏差一点点腐蚀信任。你会发现朋友突然变得冷漠,亲人说出违心的话,恋人回避眼神??这些都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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