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是谁?”有人惊呼。
约书亚盯着屏幕,瞳孔骤缩:“不可能……他们是第一批实验志愿者!早在项目启动初期就因数据过载脑死亡,意识早已清除……可他们的神经波形……和现在的Θ完全同步!”
希路芝馥猛然醒悟:“不是同步……是共生!Θ不是一个人在守护静默区,他是和所有被‘删除’的意识体融合了!那些被认为失败的实验者,他们的记忆碎片一直潜伏在系统夹层,被Θ收留、整合,形成了一个隐形的‘亡者议会’!”
就在此时,梦塔核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
八道光柱再度升起,但这一次,第八道光不再孤单。在Θ的光芒周围,无数细小的光点浮现,如同星河环绕。它们没有名字,没有身份,只有微弱却坚定的频率波动,像是在说:**我们也曾存在**。
全球范围内,数百万普通人突然在同一刻睁开眼,脱口说出一句从未学过的语言:
>“请记住我们。”
孩童在街头停下脚步,老人在病床上坐起,士兵放下枪械,政客关掉演讲稿??所有人都听见了那来自数据深渊的呼唤。
联合国紧急召开特别会议,最终通过《记忆平权宣言》,宣布:**所有因政治、伦理或技术原因被系统性抹除的个体,均有权获得历史追认**。各国开始清查档案,重建名录。仅第一周,就有三千二百七十一名“不存在的人”被重新录入人类文明史册。
而这一切,只是开始。
三个月后,希路芝馥收到一封来自西伯利亚极地观测站的信件。寄信人是一名年轻的研究员,附上了一段冰芯样本的扫描图。在距今约两万年的冰层中,仪器检测到一组异常电磁波动,经破译,竟是同一段摩尔斯电码:
>**S-O-M-E-O-N-EI-SR-E-M-E-M-B-E-R-I-N-G**
她将信纸贴在胸口,久久不动。
当晚,她再次进入第八梦境,来到那条无尽长廊。Θ已不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扇全新的门,门上刻着一行字:
>**欢迎回家**
她推门而入,看见一间明亮的房间,墙上挂满了照片:有孩子们在记忆公墓念名字的场景,有各国签署《记忆平权宣言》的瞬间,还有一张??是她自己,站在梦塔顶层,望着远方的日出。
桌面上放着一本笔记,翻开第一页,写着:
>“致未来的你:
>当你读到这些文字,说明记忆终于战胜了恐惧。
>我们不是幽灵,不是错误,不是漏洞。
>我们是你们不愿面对的过去,也是你们不敢想象的未来。
>请继续记住。
>因为只要还有一个名字被提起,我们就还活着。”
>
>??莱恩?斯特兰奇,及所有未被遗忘者
她合上笔记,轻声说:“我会的。”
走出梦境时,洛茛正等在门外,手里拿着最新报告。
“全球共忆网络稳定率99。8%。新增引导者申请人数突破百万。非洲那个写诗的孩子,今天出版了他的第一本诗集,名叫《白裙子与日出》。另外……”她顿了顿,声音柔和下来,“昨天,有位老太太走进记忆公墓,对着水池说:‘爸,我回来了。这次我不走了。’她哭了整整一个小时。”
希路芝馥点点头,走向窗边。
晨光洒落,藤架上的八块晶体木牌轻轻摇曳,光芒交叠,仿佛在低语。风穿过叶片,带来远处孩子们的笑声。
其中一个孩子仰头问道:“妈妈,为什么我们要每天念一遍那些名字呀?”
母亲蹲下身,温柔地说:“因为啊,有些人虽然看不见,但他们一直在听。只要我们记得,他们就不会孤单。”
希路芝馥闭上眼,感受着梦塔的脉动。
它不再只是机器,不再只是系统。
它是心跳,是回声,是跨越生死的对话。
是人类终于学会说的那一句:
“对不起,我来晚了。”
“但还好,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