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背后的黑板报也被黄时雨亲手擦掉,按照老赵的指示,左上角写着“高三宣言”,整个右半部分则写着每一位同学的“目标院校”。
那一幅曾带给三班荣誉的黑板报,如今也被无聊的横线竖线以及夹杂在纵横之间的“理想”一步步填满。
黄时雨不仅完成了自己班的新黑板报,也帮助一班完成了新黑板报,正如一年前祝则溪带着他的美术功底突然降临那样。
英语竞赛初赛在满城一中举行,整个满城及周边城市的参赛选手都要专程前来参赛,黄时雨是那种一遇到一点大事就容易失眠睡不着的“焦虑型选手”,前一晚被妈妈提醒早点休息,养精蓄锐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几遍,又拿起手机回复了几个表示关心的朋友的微信,才终于进入了浅层睡眠。
初赛的题目还不算太难,对于黄时雨来说还算得心应手。
不过整个考场内的考生人数比较多,至于最后能不能成功进入决赛,黄时雨心里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怎么样啊,难不难,有把握吗?”
看到黄时雨回到教室,吴笙笙赶紧三两下给后座讲完题,转身关心起黄时雨的竞赛情况。
黄时雨双手一摊,“不知道啊,我个人感觉题目不是很难,估计大家应该考得都不错吧。”
“你看啊,这说明这套题很适合你做啊,但你适合不代表别人就一定适合,”吴笙笙总是很能读懂黄时雨的心思,就算她不明说,她也一定能准确找出黄时雨内心最希望得到的安慰。
“哎管他的,反正都考完了,能成就成,不能成咱们就凭实力高考呗。”
黄时雨立刻把嘟起的嘴收回去,冲吴笙笙笃定地点点头。
这一点跟祝则溪很不一样。
毕竟作为黄时雨第一次也可能是高中阶段最后一次竞赛,祝则溪在昨天晚上竟然连一句加油打气的话都没有!
今天由于为了竞赛考试耽误了两节课,黄时雨晚上的学习担子不得不更加重了。
在客厅随便应付了几口妈妈提前弄好的蒸饺,黄时雨又钻进书房开始了高三的学习大业。
平时回到书房总会首先看一眼手机消息的习惯,在今天也被彻底改变。
一轮复习的作业又精细又琐碎,黄时雨写着写着就开始有点抓狂了,特别是这些物理、化学之类的,明明是以计算为主,却非要要求整理基础定义,还要一字不落地填上去,黄时雨不得不一边翻书一边写,导致效率越写越低。
突然,被随意放置在枕头边的、万年不响的手机竟然响了,让黄时雨本就烦躁的心情中更是添了一把火。
屏幕上显示了一串数字,黄时雨估摸着可能是推销或者诈骗电话,也没有称呼,直接上来就是一句,“真不是我凶,你要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这个时间还要打这种电话你觉得合适吗?”
对面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传来一声熟悉的、清脆的男声,“我是祝则溪。”
好像确实没有保存过祝则溪的手机号,黄时雨的声音不自觉放软了几分,只好立刻切换语气,小心翼翼地为自己刚才的语气和态度诚恳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写作业给我写烦躁了,不是故意凶你的,你别生气好不好?”
“我不生气,”对面传来几声努力控制住的笑声,“只是暂时还需要适应一下,因为这是你第一次凶我。”
黄时雨尴尬地想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了,你今天的初赛感觉怎么样?”
“我倒是觉得考得还行,题目不怎么难,但是也许大家都考得好呢,也不好说。”
果然跟祝则溪猜测的一模一样,黄时雨本身就是一个对自我要求很高、追求完美和全力以赴的人,她需要的从来都不是摇旗呐喊,而是有人告诉她无论输赢,皆是体验。
这也就是祝则溪想了很久决定昨天晚上暂时“消失”的原因。
“没关系,不管是什么结果,都是一种人生体验,这样想可能就会轻松一些。”
黄时雨先是发过去一个“嗯”,后隔了几分钟,又补上一句,“不过我其实挺想来通林市参加决赛的。”
祝则溪刚放下手机,齐章年就从床上探出头来,“祝则溪,你今年生日打算怎么过啊,毕竟这可是你的18岁生日哦。”
“没想过,”祝则溪拿起一套干净的衣服准备进浴室,“就当成普通的一天就行了。”
“那怎么行啊!”
浴室传来水流声,彻底把齐章年的话隔绝在祝则溪的世界之外。
不行,齐章年关掉手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状态。
半晌,黄时雨发现齐章年刚刚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好兄弟马上就要过18岁生日了,朋友们有没有什么礼物推荐啊(已屏蔽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