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当口,香浮开口了:“先去武庸呗,要是没找到啥,再去丐帮问问钦差到哪了不就好了?钦差总不会像掌门那样失踪。”
颜问桃一拍掌:“那就这样定了!”
于是一行人,就这样定下了接下来的计划:暂缓探寻钦差的身份,先行前往武庸。
第二日一早,西庭就候在颜问桃等人房间门口,见她们出来后神色如常,才算是彻底放心:“二位都平安吧?”
陈妙之朝西庭说道:“西庭先生放心,我们已商议妥当,暂时不去探究那位钦差大人的身份了,一切照旧,继续前往武庸。”
西庭被她点破心思,略有些汗颜,干笑两声掩饰过去:“好说好说,哈哈哈。”
于是一行人又踏上旅途,往武庸而去。
前几日平风浪静无事发生。
只不过自从有了马后,陈妙之再也不愿坐车,只一人一骑,率性而为,时不时甩开众人径自跑离路线,或去看山崖上的一朵花,或去赏湖岸边的数株垂柳,好不自在。
因这一条路上颇为太平,并无流匪掠劫之类的,颜问桃也就随她去了,只叮嘱莫要走得太远。
可苦了袁定舟,他自然也想骑马和陈妙之一道并辔同游四处游玩,但被西庭死死拘在了马车里:“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少爷,可要处处小心啊。”
袁定舟欲哭无泪:再这样下去,七妹妹就和自己愈发生份了。
好在天不绝人之路,几日后,许是路途颠簸,马车的车辙,突然开裂。
袁定舟见状,非但不忧,还好不快活:“这车没法坐了,看样子只能骑马了。”
如此说着,他便迫不及待跨上马匹,拍马直追陈妙之而去:“七妹妹,等我!”
陈妙之只作充耳不闻,自顾自纵马在前。
好不容易袁定舟追上了她,并驾而行。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目光落在她侧脸上时,却不由得愣住了,话语也戛然而止。
他发现自己似乎是第一次,真正看清了此刻的陈妙之:阳光洒在她微红的脸颊上,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眼神却亮得吓人,那里面没有深闺女子惯有的矜持与拘谨,只有恣意自在。她仿佛完全沉浸在这天地之间,迎着风,迎着雨,如同山野间自然生长的一株植物,充满了蓬勃不受拘束的生命力。
袁定舟头一回觉得,这样也很好。固然没有了闺阁弱质的那种需要人精心呵护的纤弱优美,却散发出一种截然不同生机勃勃的光彩,竟也别有一番动人之处。
这样想着,他不禁讷讷开口:“七妹妹,等我们成了婚,我也陪你骑马,好不好?”
陈妙之:“啊?”她耳边只有马蹄声,风声,实在没听见袁定舟那低语到底是什么。
入夜,此刻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众人只寻到一处破庙暂住。
原本这样的时候,袁定舟都是宿在马车上,因车坏了,这是头一回正儿八经露宿街头,不,庙头。
他略有些忐忑地进了那几近崩塌的庙宇,只见殿内涂料斑驳脱落,正中那尊泥塑佛像因年久失修,金身剥落,露出内里的泥胎,原本慈眉善目的面容开裂扭曲,在昏暗的光线下竟显出几分狰狞。四周梁柱结满了厚厚的蛛网,稍一走动,灰尘与断落的蛛丝便直扑人面。
袁定舟马上打起了退堂鼓:“要不,我还是去车上睡吧。”
“车不能上人了,”颜问桃说,“现在已经开裂了,再上个重物,说不定就直接断了,那可就麻烦了。你忍耐一晚,明日就到袁桥镇了,等在那把车修好了,就能睡了。”
袁定舟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