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临泱身旁几人似是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不由得皆是一愣,在觉察到云临泱如常的表情下略显紧张的躯体时,更是神情复杂起来。
留影石都是真的。
测谎符也没有燃烧。
霍晴抬手将符纸收回,怎么检查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乌如我似是看出了她的为难,作为在场年纪最大的修者,虽已退居长老之位,但还尚留着些威严在,便想替霍晴安排:“此事还需再议,大家先散……”
“等等。”霍怀溪走上前来,拿过她娘亲手里的测谎符,扬声道,“岑长老说的是‘作假’,并非‘作弊’。今天我们要论的就只有阮泱是否作弊这件事,对吧?岑长老?毕竟你是不想我爹收一个耍小聪明的新生为徒,是出于好心,为了维护紫极宗的规矩,并不是想让在座的人为难。”
霍怀溪一番话说完,测谎符又飞到了岑阳的面前,意图明显,想要岑阳再说一次。
少女神采飞扬,眉上眉钉在阳光下绚烂,她此时眼眸微眯,带有些狡黠的意味。
她已经给了岑阳台阶下。
便看他要如何做。
是要继续纠结这件事到各自不讨好的地步,还是就此收手,彼此各退一步,当做无事发生?
无论是她,还是她姐,她爹娘,以及其余长老,其实都明白,战后的紫极宗只是表面繁荣,内里需要休养个几年,像这样总是时不时地闹内讧,并不是明智之举。
但——
岑阳自己也知道,他此时顺着霍怀溪的话说下去,在紫极中的声望怕是要再低些了。
毕竟测谎符一烧起来,不管他怎么解释,他都是坑害了一个无辜的新生。
他还想说些表面功夫的话来糊弄,身旁的贺远道却是拍了拍他的手臂,抢先他一步开口:“禀长老,留影石有差错。”
霍晴拧眉,自是不信他的说辞。
贺远道没有过多在意在场人的表情,继续道:“魔息影响了这枚留影石,让它现出了虚假的场景。只不过魔息似有若无,刚刚检测时可能刚好赶上它消散的时候。”
他将留影石递过去,诸位长老轮番再探查,竟然真的在表面发现了微弱的魔息,只不过非常浅薄,不到一会就消散不见,而再次聚集回来的时间又非常短暂。
魔息聚集的时候,留影石中的砚台便写有答案,消散的时候,砚台的答案就消失殆尽。
“大概是昨天宗内禁地异动,魔息还没有完全消散的原因。如此一来,便是冤枉了阮泱道友,不想竟是魔物作祟,闹了笑话。明明昨天,还是你舍命相助了紫极宗。实在万分抱歉。”
云临泱朝贺远道看去,他话语真挚,面带歉意,诚意十足。
她回了他一个微笑,同样礼貌道:“误会解开就好。”
但她实在觉得不痛快,末了又补一句:“看东西要带眼睛,出门记得带脑子。”
贺远道的话说得实在漂亮,既撇清了岑阳和这事的关系,又大肆赞扬了她一波,显得她在众人面前更是可怜,明明出力最多却被冤枉。可她也不能够去怒斥一波岑阳和贺远道,因为他们也是被魔息坑害。
而贺远道背后的蓝祝,那更是一直都没有出现在这里。
只不过是一个发善心,想收留犯错弟子的好领主。
贺远道听了她的话,并没有恼,甚至还老实回道:“眼睛和脑子一直带着。”
云临泱:“……”
和你们这种古板老实人说不明白。
“但阮泱道友,真的不考虑领主影卫一职?”
“不考虑。”云临泱觉得他真的特别烦,四下巡视一圈,把渡危拉过来当盾,“我要在紫极宗陪着我师兄,他记忆有损,我怕他被人欺负。”
“我们在这世间孤苦无依,只剩彼此。贺师兄也不愿拆散我们师兄妹二人吧?”
她的话说得真挚,似乎很为渡危的处境考虑。
被当盾使的渡危牵起一个勉强的笑容,算是认可,但抽搐的眼角还是显出他的难以置信。
天天说瞎话,也不怕遭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