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们快要成亲了。
殷颜迈进门的脚步停了停,“你们应是要成亲了吧,我们此番叨扰是不是不太好?”
阿语热情地拉住她的手,拽着她进去,“你们是我与阿清的救命恩人,何来叨扰一说,我还想邀请你们来参加我和阿清的成亲礼呢!”
殷颜更不自然了,“不太好吧……而且,我其实是做棺材营生的,还是不来给你添晦气的好,多谢你的好意,成亲礼我还是不来了。”
她依稀记得,人间很忌讳往生之事。
喜哀若相连,霉头触一年。
阿语顿了下,笑容依旧不减:“没关系的,我们百无禁忌,做棺材营生怎么啦,世道艰难,能靠自己的手艺弄出一份营生,已是很不错了。若人人都要论营生高低贵贱,那我们这群底层之人,难道就不活了吗?”
殷颜顿时喜笑颜开,“这话倒是有理,阿语姑娘说得对。”
她的话暖暖的,像被暑日烘热的清冽甘泉,缓缓流进殷颜心里。
阿语将他二人带到院中的石桌旁便去忙活饭菜之事了,阿清从屋内拿出一个干净的匣子,推到他们面前。
匣子里,装了一块颜色透亮的玉佩,看着比他这一屋子的摆设都要值钱。
“公子,姑娘,方才那件裘绒是阿语送予我的定情之物,不便给你们,这块玉佩就当是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
殷颜立即推回去,拒绝道:“不可不可!这玉佩如此贵重,还请公子小心收好,我们受不得的。”
“没有你们我现在也无法安好地站在此处,公子和姑娘还是收下吧,否则我良心难安。”阿清再次真诚地劝道。
玄修将那玉佩拿起细细端详,日光透过时还反射出清亮的光芒,纹理细密,年代久远。
“这玉佩,应是公子你的传家宝吧。”
阿清腼腆地笑了下,“算不得上传家宝,也就是母亲留下的物件。我与阿语的父母都已病亡,相依为命甚久,若没有公子,只怕只剩阿语一人守着这物件。”
他的眼睛亮亮的,又让殷颜想起了凫傒鸟。
“与公子有缘,这玉佩该是给公子的。”
玄修摇了摇头,轻轻放下玉佩推回去,“既是你母亲留下的,那便是她期盼你成家的念想,你若把传家之物给了我们,家又岂能成家?往后当寄托都难寻时,你又该悔恨,还是拿回去收好吧。”
他按住匣子的盖子,不容拒绝道:“我们吃过你们这顿饭,你们就算是报恩了。”
阿清思索片刻后,将匣子拿回去了。
殷颜悄悄附耳密语:“你劝人怎的如此有一套,莫不是背着我偷偷进学了?”
玄修拿起一杯茶,故弄玄虚道:“人情世故,人情世故罢了。”
殷颜嫌弃地啧了声,将话题拉回正事上:“落了水的裘绒,怎会如此之重?还有他们二人,我觉得那阿语姑娘应该是个好人,这位公子应当也没什么问题吧。”
“嗯。他们二人没有问题,那件裘绒有古怪,吸了水的裘绒重如千斤还是第一次见,就像是里面藏了个东西一样,但什么东西会那么重呢?”
两人都陷入了思考,院中静得都能听见树叶掉落的声音。
半晌后,阿语端着饭菜走了出来,阿清拿了几壶酒放在了石桌上。
美食的香气让殷颜停止了思考,还未来得及寒暄,瞧见桌上的东西,她拿起筷子的手又放下了。
她努力掩饰自己的惊讶问道:“阿语,这是……”
阿语指着盘子逐一介绍道:“清炒鹿肉,清蒸狼蹄,熊首汤,黄瓜拌马尾……”
殷颜缓缓闭上因震惊逐渐张大的嘴巴,干笑了两声,“都……都是好菜啊,我从未吃过呢,我师兄也从未吃过呢,是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