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只觉得她的声音恼人,今日倒是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沈墨卿听见自己公事公办地说:“若是能将纸上写的内容全部记下应当不会有太大问题。”他明明不是这样想的,她想要,他就会尽力帮她得到。
“哎,好多,我恐怕是记不住了。”姜知闲看着厚厚的纸张发愁,院试的考核内容远比县试要晦涩得多,她暗暗琢磨,如果达不到要求,赶紧带着黑市跑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宿主,状状劝你将这些危险的思想收起来,企图逃避任务,难度会加倍哦。】
姜知闲牙根一阵痒痒,算你狠!
【状状也没办法,状状也是被逼的呢。】电子音拐了山路十八弯,姜知闲只觉鸡皮疙瘩掉一地。
姜知闲:好了,你可以退下了。
若是以前对系统姜知闲还会暴躁,但纵使她做诸多努力,事情的发展还是按照任务进行,姜知闲早已没了脾气。
“对了,沈墨卿。”姜知闲突然转头,对上沈墨卿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视线,直愣愣看得她有些发毛,掩饰般嗔怪道:“昨夜你说梦话,吵得我一夜未眠。”
“你可还记得昨夜做的什么美梦?”姜知闲试探地问。
沈墨卿眼神飘忽移开视线,盯着窗口一角,声音闷闷道:“不记得了,我可有说什么不妥的话?”
“唔,倒是没什么不妥,就是有些奇怪。”
沈墨卿越发不自在,手指无意识摩挲。
“你说‘放开’、‘不要’之类的,还提到了……爹、娘?”
手指猛然攥紧,沈墨卿眼神锐利看向姜知闲,声音透着急色:“还说了什么,可否具体点?”
“嗯——”姜知闲一夜未睡,仅仅晌午补了两个时辰的觉,昨夜只顾着属羊,大概好像只说了这些。她含糊其辞,“应当是没说什么了。”
“好吧。”沈墨卿脑袋耷拉下去,留下一个无力的背影,仿若方才的举动只是昙花一现。
昏黄的牢房内,沈墨卿那间的油灯没有点亮,姜知闲依稀透过小窗看见他颓然坐在木床上的身影。
姜知闲没有去安慰他,沈墨卿这种人不需要他人安慰,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他自己想通。
但这次姜知闲想岔了,得知可能梦到的是生身父母,沈墨卿惊诧也就仅仅一瞬,这么些年他的身世早已暗中调查的七七八八,况且有些他不愿意做的事,会有人替他做,只需将结果奉上。
他想不通的是,自己对姜知闲的感觉。
难道自己真的‘喜欢’她?这对沈墨卿来说太过于荒谬,对于不可控的事物,心中总会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会有危险。
更何况,他跟姜知闲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注定要走上一条艰难的道路,而姜知闲生来富贵,一世无忧,是他不配。
可是,不试试怎么会知道结果。
观看少女以往的表现,沈墨卿妄图抽丝剥茧,说服自己她是‘喜欢’他的。
墙后之人的挣扎姜知闲一点也不知道,她挑着油灯,专注看着手里的纸张,必须尽快将上面的内容全部记下。
院试的任务会完成,也必须完成!
是这样的,她这样说服自己。
牢房内静悄悄,仅有偶尔翻看纸张的声音。
整间牢房落针可闻,差役不知都去了哪里,除了他们俩,再无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