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裘颤抖地抚摸着监控屏上的画面。
为什么呢,为什么事情总会和她预料的有所偏差呢。
明明一切都快好起来了。
“老公,你也听到了!!!她一直说自己是什么玩家!该死的,都是糜稽,一定是他把托娅带坏了。”
“我听伊路米说了,他给她买了很多游戏……也许托娅只是暂时用学到的幻想去逃避了一些事情,这在她这个年龄段是很常见的事情,别担心。”
关于托娅的问题,他已经和基裘讨论过无数次了
“不,不是那样的!!”
基裘用力地攥紧着手中的折扇。
基裘了解她的女儿。
这个崭新的生命,是她在血与疼痛中收获的奇迹。她满怀欣喜地注视着她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说话,第一次杀人,她看着托娅从弱不禁风的婴儿长到现在。
在长久的相处中,她远比自己的女儿想象的更为了解她。
她知道托娅对成为杀手不感兴趣,对成为家主也毫无渴望。
她的眼神总是飘忽,很少与人对视,即便是在训练的时候,也总是盯着空中的灰尘,或者地毯的花纹。
她会付出努力只是基于一种对于外界肯定的需求。
基裘也尝试过坐在她最喜欢的位置,站在草地上想象自己回到了和托娅同样的孩童时期。
她到底在看些什么呢。
基裘从未从天空中得到过答案。
猎人协会的医生曾说,猝睡症的发作程度只会随着身体和心理状况的恶化而越来越明显,到时候不要说实现自己的期望,连能否作为“揍敌客”生存于世都是一个问题。
可越是这样,越是不甘愿放弃。
都怪自己,是自己没有给她一副健全的身体。
作为揍敌客,托娅已经很努力了,谁能说她不是天生的杀手呢。
“你们给她的压力太大了。”
基裘想到医生不赞成的眼神。
“基因是无法更改的,但起码应该给她更多的安全感和关注,良好的心态才有助于病人积极接受治疗。”
她的女儿,因为无法从家庭中获得安全感,所以固执地在扮演一个她认为的揍敌客应该成为的模版,来回避指责,换取片刻的安宁。
这几乎宣判了她作为一个母亲最彻底的失败。
所以她安排更多的时间,更多的伙伴,用言语,用泪水,用更多的关心,亲吻和拥抱试图去给她安全感,让她能够在这个家里找到落地的根系。
无数个日夜,在观看监控时,她都会为她一个真心的笑容而雀跃。
她小心翼翼地斟酌和她交流的方式,生怕她会把自己关在她世界的门外。
她是如此爱她,只恨不能替她遭受一切劫难。
多年来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果,似乎是值得高兴了,却又突然急转直下。
托娅的恐惧,托娅的病,都是因为自己对她的看管太严格了吗。
不,一定不是这样的。
基裘抚摸着胸口,那里的心脏,跳动而出的血液与托娅竟有一半的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