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翡然把狗粮放回去,洗干净手,说:“奇怪了,你为什么不饿?难道不是饿了才舔我的吗?”
空荡的屋子里,只有筷子偶尔一两次碰到瓷碗的声响,连狗都没有叫一声,静得有些吓人。
陆翡然忽然想起祁阳来的时候,兰斯打得那些电话。
看着空落落的碗,他鬼使神差地回拨了过去。
可想而知,没有人接。
也对,都凌晨三点了。
陆翡然挂断电话,把碗筷放进水池里,伸了个拦腰,衣襟大敞,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白细的皮肉。
他没看见,自己锁骨之下的地方,连着一串暧昧的红印。
“我还没有给你取名字呢。”陆翡然把小狗安置在自己的床脚,蹲下喃喃自语。
他走到半掩着的窗帘旁边,今夜乌云厚重,透过窗帘只能看到漆黑一片,没有一点星辰或月光。
拽着窗帘,陆翡然的手抖了抖,唰的一下,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完全隔绝了露台与房间。
他钻进被子,很快再次进入了梦乡。
兰斯在露台上捏着手机,死死盯着手机上的未接来电,缠绕成结的扭曲情感被这一通来电瞬间疏通,呼吸都变得顺畅了。
他靠着墙站着,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陆翡然的睡颜,不知时间过去多久,才活动了脖颈走了进来。
他的表情一扫阴郁凄楚,变回了完美的从容,他帮熟睡的爱人掖好被子,轻声道:“宝宝,承认你想我吧,明天来找你,晚安。”
一个吻,在陆翡然的额头轻轻落下,比蒲公英的绒毛还轻。
……
陆翡然把与祁阳的晚餐约在了御麟,他本以为会很难约,打算找周梓华看看有没有法子插个队,谁知刚留下电话,就被告知今晚可以用餐。
和祁阳的聊天,比陆翡然想象中要愉快。
祁阳告诉他,自己一直在做动物救助,收养各种残疾猫狗,给野猫绝育、找领养,同时也在经营名贵犬种培育,工作不可谓不忙。
他还邀请陆翡然去犬舍参观,陆翡然很是心动,立刻让他把地址发给自己,还说回帮忙在朋友圈为他宣传。
一顿饭结束,两人都很愉快,他们谈笑着走出御麟的大门,发现竟然下起了雨。
十二月的天,如果要降水,一般是下雪或雨夹雪,很少会有这样纯粹的雨水。
地面的积水倒映着灯光,反射出温暖的橙黄光彩。
祁阳的车被开了过来,陆翡然笑着和他挥手告别。
祁阳走后,他敛去笑意,百无聊赖地随处看去,却在不远处一颗已经没有桂花的桂树下看见了一个人。
金发、碧眼、白西装,站在树下避雨,冰冷的雨水毫不留情地打湿他的发和脸颊,连衣服都湿了一小半。
一阵潮湿冰冷的风吹过陆翡然的脸,让他忽然感到世界颠倒般眩晕,冷静的面容变得怔愣和恍惚,胸腔猛地震动,连耳膜都被阵痛。
用力闭了眼,再睁开,那道白色的影子还站在那里。
服务生把他的车开了过来,打着伞,尊敬地邀请陆翡然上车。
陆翡然摆了摆手:“伞可以借用吗?”
他从服务生手中接过雨伞,向树下走去,亲眼看见那双暗淡的绿色双眼亮了起来,自己的影子倒映其中。
今天的降雨像是老天有意的安排,陆翡然想,曾经他也像这样站在这颗桂花树下,看着御麟的大门。
只是,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表情有这么哀伤和无助,就像……
被雨淋湿的小狗。
陆翡然举高雨伞,往兰斯的方向斜了斜。
他们站着的距离并不近,雨水打湿了两个人。
陆翡然抬头,看见兰斯伸出一只手,平放在自己头顶上方,雨水被手掌阻挡,雨珠滚落在他白皙翻红的耳廓。
兰斯非常温和地笑了一下,像一朵纯白无辜的花。
陆翡然也跟着笑了一下,他的笑和兰斯不同,带着戏谑和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