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兰斯的真名后,陆翡然眼里对兰斯的天使滤镜也卸下了。眼对着眼,他看见的是一个普通男人。
“兰斯天生无法共情,像一个冷血动物一样,”周梓华这样说,“这是我听来的八卦。你也知道,我经常和我爸出席各种场合,那些公子小姐啊,没事就喜欢讨论这些。”
陆翡然问:“他们真的认识兰斯吗?”
周梓华伸了个懒腰:“其实不认识。不止兰斯,诺恩也很有个性,从来不和别的世家公子打交道,各种宴会也是想不参加就不参加,所以大家其实根本和他们不熟,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是很清楚。”
陆翡然皱眉:“那他们还这样说。”
“也不算空穴来风。刘家那个有点傻的小儿子,你知道吧?听说参加诺恩百天宴那天掉进游泳池了,周围没有一个人,只有兰斯路过。但兰斯只是蹲在游泳池边,看着他在水里挣扎到没力气溺水,都没有变过表情,也没有叫人来救他,只是饶有兴趣地观赏他的惨状。”
陆翡然很快指出其中的漏洞:“既然没有别人,刘家小儿子又是个傻子,那当时的场面又有谁看到了?这段话真的不是刘家为了面子故意传出来的吗?”
周梓华眼睛一亮:“你说得很有道理啊,然然!不过他们都这么说呢。后来兰斯被送出国治病,也应证了这个传言。”
兰斯的冷淡和自己的激动形成鲜明的对比,陆翡然忍不住要信了周梓华告诉他的传言。
天生无法共情,以观赏别人的惨状为乐。
陆翡然的心猛地一沉,一直让他困惑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兰斯在享受他的纠结和痛苦。
他蚕食完自己的痛苦之后,又开始渴望爱了。
陆翡然深呼吸了两秒,抬手按在兰斯饱满的胸膛上,然后用力推开,让兰斯离自己远一点。
看到金湛的短信,他下意识地还是请求兰斯的帮助,向他示弱了。
不应该。不能这么做。
迅速调整好心态和表情,陆翡然转过身:“我去洗澡,你不要跟过来,我自己可以。”
兰斯问:“洗头吗?”
“……不洗头。”陆翡然转身就走。
他给周梓华发了消息,让周梓华立刻把叫个闪送把手表送来。戴着手表,兰斯总没有借口再限制他的行动了。
洗完澡,刚穿上干净的睡衣,闪送员就按了门铃。
陆翡然把手表接进来,向对方道了谢,缓缓关上门。
手表被闪送员用小盒子包装好了,外面缠着一圈一圈的胶带。陆翡然在玄关处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可以割开胶带的工具,心想兰斯可能从不网购。
他一个一个拉开抽屉,试图在其中某个抽屉里找到小刀,忽然愣住了。
抽屉里空荡荡地躺着一只翠绿的小鸟挂坠,连标签都是崭新的,从来没有使用的痕迹。
它刚到这里,就被无情地关进了黑洞洞的抽屉里,至此一直被遗忘。
毛茸茸的一团绿色被陆翡然攥在手心里,可爱的鹦鹉小脸被挤压到扭曲,差点要被捏爆了。
骗子骗子骗子!
兰斯连他送的东西都不要?
陆翡然被一个小小的吊坠气到浑身炸毛,他恨不得把绿鹦鹉直接砸到兰斯的脸上,指着鼻子质问他到底在干什么,耍自己很好玩吗?
急乱的脚步声在偌大的客厅里来回响,陆翡然绕了好几圈,才平复下心情,坐在沙发上,把脸一捂。
他不能再做败者了,他要赢,无论是哪一方面。
陆翡然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笔记本电脑,把画廊事件的证据又精心整理了一遍,然后从中挑选最无关紧要但又能引人无限遐想的部分,发给了翟千策的大哥——翟明辰。
接下来,他只要静待回复就好,翟明辰不可能轻易放过能搞死翟千策的机会。
陆翡然抱着毯子来到兰斯的书房,把窗边的沙发推到兰斯腿边,侧躺了下来。
这个角度恰好可以将兰斯的电脑屏幕一览无余,可兰斯没有丝毫阻挡的动作,只是抬起左手放在陆翡然的下巴上,一会就向下探去,抚摸白皙光滑的颈脖。
陆翡然意识到,兰斯最近开始忙碌了,之前他从来不会在自己面前工作。
他眼珠转了转,比闪着偏光的银曜石还要好看,流露出一丝狡猾。
他把手搭在兰斯的大腿上,来回轻抚,感觉到掌心之下跳动的结实肌肉。兰斯从来不是优雅的贵公子,他是手臂、背脊和腿部,都蕴含着澎湃的力量。
在此之前,他从不接触德维集团的工作,独自一人在国外生活。
是什么构成了这样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