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明看着试卷上的题目,心底松了一口气,是税收之题。
老爷子压中了。
陆鹤明看着题目上寥寥两句话,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在草稿纸上书写。
过了好一会儿,感受到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视线消失,他手里的毛笔猛地一顿,晕染了一片墨点。
冷静好一会儿,又重新梳理了一遍思路,接着写下去。
皇上挨个瞅了几眼前面几人,前三十名贡士的乡试文章,他都看过了。
除了陆鹤明之外,其他人写的文章,都不在他心上,写得大胆又有想法,就是不知是纸上谈兵还是真才实学了。
最后盯了他好一会儿,思绪绕了一大圈,才收回视线。
殿试要考一天,圣上定然不会一直看着,只待了两柱香的时间,便带着宫侍走了。
陆鹤明心里松了一口气,其他人也是,圣上高高坐着,哪怕知道不会干扰他们,但也难免心惊。
陆鹤明中午就写完了草稿,看着中间两段内心十分犹豫。
“税收应该是用来维持国家稳定的,无论何方经历了天灾,都有朝廷前来赈灾……这是他们收税的条件,而不是借着税收之名,苛压百姓……”
陆鹤明突然想起林言说的这段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提笔把中间两段涂抹掉,重新写了一部分。
直到申时末,到了交卷时间,又是一众内侍进来,把试卷收好交给弥封官,三百多份试卷,由十几位臣子一同审卷。
最后共同选出最优的十份,递交到圣上面前,由圣上亲自点出三份,为一甲进士及第,剩下七份为二甲进士出身。
陆鹤明他们交了试卷,便有宫侍引着出宫去,在榜单公布之前,他们还不能离开。
殿试桌椅较低,又板着身子坐了一整天,各个浑身酸疼,他们四个连饭都没吃,就躺在床上不想动了。
只是明日就是传胪大典,还需要去领学子服。
“走吧,先去吃饭,顺带把学子服领了。”
明日还要早起,耽误不得。
“走吧!快去快回!”
林言拖着不想动,陆母隔着窗户和他面对面,旁边还有个阿眠虎视眈眈。
“阿娘,我真没事,估计是没吃饭饿的了。”
陆母不答应,不是她多疑,而是林言这些日子的表现实在不对。
但看他这副样子,应该自己还不知道。
说不定就是好事,这些年她一直忍着,但看到别人家奶娃娃,哪能不眼热?
况且他看林言这两年也不怎么排斥生孩子了,偶尔在街上碰到,他还能逗上两句。
“不管怎么样,让郎中给你号号脉,若是不想吃药,便不吃,回来给你做面条。”
林言实在不爱喝那个苦苦的中药。
实在是太苦了。
林言被磨的没办法,只好跟着陆母去医馆。
陆母一路上都十分期待,但还未确定,又不敢太表现出来。
回想这些日子,林言喜欢清淡的又整日犯困的样子,直觉八九不离十。
医馆这会儿没人,他们一进去,夫子就空闲,看他们前前后后来了三四个人,抬眼问了一句。
“劳烦宋郎中,给我家孩子把把脉。”
“他近日食欲不佳,睡眠不足。今日更是一直干呕。”
陆母说了症状,宋郎中心里也有了大概。
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果不其然。
收了脉枕,呵呵笑了两声:“恭喜,是喜脉!两月多了,脉相不错,强劲有力。”
林言打了一半的哈欠愣住,喜脉?!是他想的那个喜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