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澜泣笔”
她將信纸拿起,仔细吹乾墨跡,每一个字都承载著她的期望、她的恐惧、她的决心和她那深藏心底、无法言说的情愫。
她將信用火漆封好,紧紧攥在手中,仿佛攥著母亲最后的生机,也攥著自己飘摇不定的心。
与此同时,苏文渊府邸。
帝师同样坐在书案前,面色凝重。
他铺开信纸,却没有立刻动笔,而是沉吟了许久。
他与顾洲远忘年相交,深知此子性情。
看似隨和懒散,实则內里极有主见,重情义,但也极其厌恶束缚与逼迫。
皇帝先前几次想要召其入京,都是他从中斡旋。
劝说皇帝“此子乃山中璞玉,需以清泉滋养,而非以烈火锤链”,不如赐其封地,任其施展,方能得其真心效力。
皇帝採纳了他的建议,才有了顾洲远如今的逍遥日子。
可如今,形势比人强。
太后病危是国本动摇之事,皇帝爱母心切,加之之前对顾洲远的不满,现已濒临失控边缘。
五公主的信是一份情义,但分量或许还不够,需要他再添上一把“理智”之火,陈明利害。
他终於提笔,笔走龙蛇,风格与赵云澜的婉转截然不同,开门见山,直指核心:
“顾小友见字如晤:”
“京中骤变,太后病篤,肺疾復发,危在旦夕。”
“宫中医药无效,举朝惶惶。陛下焦灼,五公主泣血,老夫亦心忧如焚。”
他点明情况的紧急和最高层的態度,让顾洲远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
“公主已亲笔修书於你,其中情真意切,想必小友已览之。”
“老夫不再赘言母女情深,唯与小友剖析时局利害。”
这是关键部分,苏文渊的笔锋变得沉稳而有力:
“陛下虽有疑虑於小友,然太后乃其生母,舐犊情深,此刻救母为重,余者皆可暂缓。”
“此实乃弟化解干戈,展现仁心医术之良机,亦是唯一可避免兵戎相见之途!”
他清楚地告诉顾洲远,来,是危机,也是转机。
不来,则再无转圜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