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眼中的温情与怀念迅速褪去。
【念起即觉,觉之即断】
年少时可望不可得的心境,如今已是他的家常便饭。心念所至,那飘散的思绪便纷纷脱落,双眼中满是冰冷的专注。
他手腕一翻,一个古朴的木盒凭空出现,被他随手抛出。
木盒在半空中自行打开,无数流光溢彩的构件从中飞射而出,以一种精妙绝伦的方式自行拼接组合。
呼吸间,【玲珑绘台】便悬浮在了他的身侧,散发着柔和而又梦幻的光晕。
“那是——储物绘台?!……”俞玲玲呆呆地看着那光晕流转的华丽绘台,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不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画家已经飞快地动了起来。
他将【玄鸦】笔的笔尖,探入了绘台中央那片如星云般缓缓旋转的光晕之中。
他手腕轻挑,一缕灿烂的赤色便如活物般被笔尖勾出;手腕再转,一抹橙光又被牵引而出……
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
九道代表着不同属性的、最精纯的“炁”之颜料,如同九条拥有生命的彩带,被他以神乎其技的手法,从绘台中一一牵引出来,环绕着他的身体缓缓流淌。
他以虚空为布,画笔为梭,将那九道蕴含着精纯‘炁’息的彩光,在空中飞快地交织、晕染、融合。
转瞬之间,一块薄如蝉翼,却又流光溢彩的九色画幕,便悬浮在了他的面前。
那画幕上流淌的色彩与符文,竟与对面那头神鹿身上散发出的九彩霞光,别无二致!
画家伸出手指,朝着那头护主的神鹿,轻轻一点。
那块九色画幕便如得了指令般,悄无声息地,朝着九色鹿飘了过去。
那巨鹿静静地看着飘来的华丽幕布。
这头由【本命秘画】所化的神兽,本应将一切外来能量都视为入侵者,此刻却竟然不闪不避,任由那幕布落在自己身上。
画幕轻柔地、如情人间的拥抱般,覆盖在了九色鹿的身上。
“嗡……”
巨鹿身上那璀璨的光晕如同倦鸟归林般,主动地、温顺地,将所有的神韵与灵气都收敛进了那层画幕之中。
它回头,用那双由光芒构成的温润眼眸,深深地看了一眼被护在身后的俞玲玲。
随即,它庞大的身躯连同那层画幕,一同缓缓消散,重新化作一道黯淡的九彩流光,没入了俞玲玲的小腹之中,再无声息。
“你……你做了什么……”
俞玲玲瘫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身前。
她抬起头,美丽的双眼里充满了惊骇。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我‘墨韵宗’的功法?!还有…我们宗门独门的储物法器?”
她死死地盯着悬浮在画家身侧的【玲珑绘台】。
画家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嘴角还挂着那熟悉的笑容:
“我说了,我和那几块料是一伙的,“他的声音轻描淡写:”都是和你们这些正道势不两立的妖人。”
画家边说着,边缓缓的走向俞玲玲,他在她面前停下,微微俯身道:
“至于其他的……小丫头,你现在还有心思关心我?还是关心关心自己接下来的处境吧。”
俞玲玲强行压下心中的惊骇,俏脸上一抹倔强的神情浮现:“哼!大不了不就是一死吗?早在我被你们抓住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哦~是吗?”画家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我看未必吧?你最后的依仗,不就是指望着你们宗门的救兵能追随秘画的气息找到你吗?”
“不好意思了,小丫头。我刚刚已经隔绝别人对你本命秘画的感应,没有人会来救你了!”
画家的话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地劈在了俞玲玲的脑海中,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呆滞,恐惧如同一只大手捏住了她的心脏,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她不断的在内心告诉自己:这个人在说谎,本命秘画神妙无比,哪能那么容易被人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