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余人里,一玉面小生忍不住捏紧了拳头:“试问是何人敲钟?”
若敲钟人内力深厚,那他岂不是
奚饶嘴角的弧度愈发深,温柔道:“自然是我来鸣钟,邀他人归总有失公正。”
玉面小生的面色稍霁些,笑道:“那便劳烦奚庄主先走一遭了。”
念念盯着他看了几息,淡淡道:“师兄内力深厚,这样高的山,只需半柱香便能登顶。”
奚饶只是笑,背过身便走进山间的小道里。
见奚饶的背影缩成点状,念念上前几步,用肩膀撞开那白了脸的小生,那双眸子冷冷地凝着李寻欢,从脑海里揪出他曾经的教导,一字一句回敬道:“难道没有人教过李探花什么叫非礼勿视?”——
作者有话说:一款报复心极强的妹宝,根据记仇日记点对点报复><
第114章不许给他是我的。
霎时间,李寻欢的思绪便被拉回了那个唇舌间生满梅香的午后,忆起自己是如何一遍遍教她何为‘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的。
被她咬伤的虎口隐隐发烫,他带着点眷恋地掐上去,罔顾圣贤,只落寞道:“我来此本就是为你夺刀,难道都不许我看你一眼?”
他垂下头,背脊微弯,声音轻若不可闻:“你唯独对我狠心。”
指尖被他盯得发烫,念念倏地蜷起手,较着劲儿呛他:“难道你不晓得什么叫礼义廉耻?”
这话才落地,李寻欢都还未应声,便已有人笑怪道:“不愧是风流探花,难怪十年前会将自己的未婚妻让给好兄弟,原来李探花的癖好是别人的未婚妻!”
自恃武林老前辈的已忍不住训诫道:“荒唐!这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怎容你怀不轨之心?”
这一厉声似破土而出的第一根春笋,众人紧随其后,纷纷群起而攻之。
“人不风流枉少年,可李寻欢已是长者,竟欲染指小辈,未免令人不齿。”
“要我说,今日是奚庄主仗义赠刀,李寻欢如此轻狂做派,不顾江湖道义,实是玷污侠名。”
“李寻欢在大庭广众之下置奚庄主于不义之地,依我之见,万不能叫他再闯第二关。”
这些人捕风捉影,指责起李寻欢来愤慨不已。若叫不知情的人来了,还要以为他做了多么天理难容的事。
可他只是想多看心爱的姑娘几眼。
世间冷暖尽在眼前,所谓‘江湖道义’‘侠者风范’‘道德伦理’,皆不过是他们口中的一个幌子。他们为的哪是‘侠义’二字?
只是为了教宝刀不落入小李飞刀之手罢了。
只要他是李寻欢,无论如何做都会受人诟病。这些人又有哪个配得上‘侠义’二字?
李寻欢长叹一口气,并不辩驳,只用那双沉静的绿眸凝注着她——在世人的讨伐下。
他有一句话说得不错,菱荇确实生性偏狭、睚眦必报。她早算准了这些伪君子恨不能除去李寻欢这个劲敌,这才将话挑明。若不吃些苦头,来日怎知她的好?
可是他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就生生受着?平日里,他说话不是最辛辣直白、不留情面?兴云庄那回,纵是受制于人,都讽得好畅快。怎么今日像是被人拔了牙去?
呆呆傻傻,平白叫别人欺负。把自己的刀吃进嘴里了不成?
念念咬紧了牙,还没怎么的,就气得红了眼。
若真论起欺负他,天底下只有自己可以,这些废物怎么敢?
她面色阴沉,极力忍耐着杀意,冷冷道:“莫叫师兄等急了,诸位请吧。”
见她并无计较之意,那二十余人纷纷急声道:“李寻欢当众污姑娘清白,实在居心叵测,我等定为姑娘讨回一个公道。”
“公道自在人心,何须去讨?”念念伸出手,示意众人登阶:“请吧。”
有小李神刀在,夺刀的把握不知要低几成,其中一瘦小老者双眼微眯,嗄声道:“菱荇姑娘竟要维护一个坏自己名声的野男人,难道你与这不知羞的浪荡子果真另有私情?”
“少来激将我。”
她低叱一声,仅一息间,两条红线便似游蛇般袭向那两只浑浊的眼。
在场众人皆还未回过神之际,悬丝带起的疾风与劲力,便将他的眼□□得四裂。
他痛呼一声,才抬手捂住伤眼,鲜血便溢满了指缝。
念念轻嗤一声,笑道:“我可不比师兄好脾气,谁敢嚼我的舌根,我就要他的命。天底下没人比我更会讨公道,便不劳诸位烦心了。”
这话音还未落,山顶便蓦然传来一阵钟鸣,浑厚而低沉,似无声的波纹震向众人心口。还未登阶,不擅内力者便白了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