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笑起来,“但是我猜对了。”
梅二先生点点头,打了个哈欠道:“因为他的宝贝字画都在这间屋子里。要是不想被我变卖个干净,只好救一救小李神刀了。我就说,遇到我是他的运气。”
他从墙角的瓶瓶罐罐里拿出外伤药,一边摇头晃脑地胡说八道,一边给她上药包扎。
他瞧着漫不经心,心底却暗自心惊。这丫头往自己腿上刺伤口,竟跟自己有仇一样下这么狠的手。
挤淤血时,她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莫说是个孩子了,便是个大汉,也少不了痛呼出声。
梅二先生瞧她一眼,忽然戏谑道:“你个小姑娘这么坚毅,不如认我当爹算了,反正小李探花也不要你。”
她藏在身后的左手捏起拳头,面色仍无害道:“我要跟着李大叔的,我只要他。”
梅二先生拉下脸,将手上的小药罐抛给她,冷冷道:“既然你的李大叔这么好,就叫他给你涂满身的冻疮溃烂吧。”
他说罢,转身便破门而出。
狂烈的寒风吹过面颊,他露出一个舒心的笑。
不错不错,这糟心麻烦事儿终于抛出去了。这小丫头片子,满身的冻伤,叫他要涂到猴年马月去?
他摸了摸鼻子,心道:再说还是个女娃娃。
还是叫李寻欢自己想办法去吧——
作者有话说:[1]出处《庄子·至乐》
第83章软脚虾与脏猫是我不好,我轻一些。……
寒鸡散药性极大,服下解药后,少说也要等上六七个时辰才能恢复体力,梅大先生便安排了一间石屋供李寻欢休息。
时夜色已深,铁传甲仍在他床边守着,虽头疼身疲,心里却很畅快喜悦。
只要少爷好好的,叫他做什么都行。
正此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略沉的脚步声。
无须李寻欢抬眸,铁传甲已目射。精光,猝然转头,沉声道:“是谁!”
深夜无邀来访,多半并非好意。
这梅大、梅二两兄弟性情古怪,他便是放不下心才在少爷床边熬着的。
“是我。”一道怯怯的声音响起。
铁传甲定睛一看,见到是一张可怜巴巴的小脸蛋,心才缓缓落下去。
他摸了摸后脑勺,嗄声道:“我都未来得及去瞧你,你的伤怎么样了?天色已晚,怎么还没睡?”
他哪里是未来得及,是早把这小姑娘忘到了九霄云外。
她垂下眸,咬唇道:“我睡不着,怕一觉醒来,你们就丢下我走远了。那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们了。”
这声音愈说愈低,说到最后已近似喃喃自语。
铁传甲心里一软,赶紧道:“既然少爷说了留下你,就绝不会再把你丢下的。”
她眸子一亮,蓦然看向李寻欢。眼睛眨啊眨,像是再问:你真的不会丢下我吗?
她生的幼美,又一身的伤,谁能不生出爱怜之意?
偏偏李寻欢只微笑道:“手上拿的什么?”
一进门便生怕人看不见似的,捏个不停。
她暗笑,慢腾腾地将小药罐捧在两手间,磕绊道:“是治冻疮溃烂的药膏,梅二先生要我自己涂,可是背上我涂不到。”
说罢,她便局促地看向李寻欢。打的什么主意,已经很分明了。
这梅大先生的住处里没有女人,本来治病救人便无男女之分,更何况还有年纪尚小的药童。可偏偏这小丫头年纪小,叫药童上药,反而不妥了些。
“还道是什么事,不过是上个药。你把罐子给我。”,铁传甲道。
在他心里,这小姑娘还是个孩子。以他和少爷的年纪,若生的早,自家孩子都能与她当玩伴。
给孩子上药,怎可能生出别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