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摘星受身。体限制,实则早已骨痛肉酸得受不了,但他这人一贯以挑战为乐,爱寻非常之事。
于他而言,偷盗之艺术,妙就妙在涉足险境的刺激。
可遥想这一路险象环生的际遇和两人的倒楣程度,往这树洞里瞧一眼的风险实在不小。
若再来一场心惊肉跳的逃杀,估计司空摘星真要拖着衔月的身子交代在这儿了。
若是之前,他当然无所顾忌,甚至会觉得畅快淋漓。
可如今,他却破天荒地犹豫起来。
这份游移与他不羁好险的天性背道而驰。
脑海中仿佛有两股相左的力道拉扯着。
两者势均力敌、旗鼓相当吗?
他也没有答案。
司空摘星实在迟疑得太久,衔月耐不住性子地去扯他的衣袖,磨道:“看一眼吧!真的!就看一眼。”
她这话说的不娇不媚,十分自然。
衔月揪着这衣袖的那么一丁点力道,就叫司空摘星大脑空空,立场全无。
被那么一撺掇,心一下子就偏的没边。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已抢先一步表现道:“都好。”
这一句话说出口,他如遭雷劈。
心里微妙地琢磨出了点什么,可这点‘什么’叫他觉得十分不妙、特别不妙。
那可是微生衔月啊。
一定是这该死的魂体互换,把他脑子都换的不正常了。
不就是搂了一下、亲了一下吗?
拒绝她!反驳她!
死陆小鸡万花丛中过都能不沾一片叶,他司空摘星难道会输?
他心神巨震,竭力调整呼吸,仿佛给自己鼓劲儿似的,忽的大叫一声反驳道:“看两眼!”
衔月蜷起手狠狠给他一下,瞪眼道:“你有病啊!喜欢吼,你直接钻进去吼!”
她斥责完,还忍不住气鼓鼓地去拧他,“是不是故意想害死我啊,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擦了擦额角的汗,高悬的心终于落下。
差点被她发现了!
他可不就是有病吗?只是这个病症有些不受控地朝着不可描述的方向去了。
不行,他必须得把这病掰回来。
司空摘星纵横江湖多年,即使面对再美的女人,也无甚多余的情绪。他一向觉得,旁人再美再媚,都与他无关。
现下不过一个娃娃脸的黄毛丫头,何至于此?
该不是微生衔月给他下蛊了吧?
他越想越觉得极有可能,这么多年来,他可从未有过风月的心思。
总之无论怎么想,都逃不过他是真的病了这个结论。
司空摘星心下一沉,如临大敌。
衔月一门心思想着树洞,赶紧示意司空摘星伏身一起偷摸看一眼。
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呢?
两个人蹲伏下身,脸贴着脸,一齐紧张兮兮地往里瞧。交握的手再次不自觉地缠紧,似条被细细编织在一起的手绳。
洞里阴暗潮湿,靠近了便是一股十分浓郁的腐朽味。
不待向前跻身,乌漆麻黑的树洞里,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陡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