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利安,你认为那个教授说的话可信吗?”
冷冽公的铁足践踏在这湿软的土地上,家族的方旗在风中摇曳,那历代的仇恨唯有用血才可偿还。
“公证法已经签订,他没有选择。”
“公证法不是万能的。。。
夜色如墨,布拉格的春天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中戛然而止。气温骤降,苹果树上的花瓣尚未完全绽放,便被霜雪压弯了枝头,纷纷坠落,铺满艾丽黛雅脚边。她没有动,只是静静望着那只飞走的纸鸟,直到它化作天际一个微小的光点,融入云层深处。
玛雅抬起头,睫毛上沾着细碎冰晶。“奶奶,它会回来吗?”
“会。”艾丽黛雅说,声音很轻,却像钉入大地的铁桩,“只要还有人记得,它就一定会回来。”
话音未落,腕表突然震动。一道加密信号穿透大气层,来自南太平洋某座无人环礁的监测站??那里曾是“冬眠计划”外围数据中继点之一,早已废弃。可此刻,系统检测到一段异常脑波频率,与“北风之舌”核心波动高度吻合,持续时间长达十七分钟,随后消失。
她瞳孔微缩。
不可能。那颗黑球已经碎裂,意识聚合体瓦解,十二名孩子虽未能苏醒肉体,但他们的精神已被释放进共忆系统,成为自由流动的记忆源。理论上,“北风之舌”不应再具备重组能力。
除非……它从未真正死亡,只是蛰伏。
她低头看向玛雅手中的画。那幅三代女性并肩而立的图景下方,根系网络中有一处暗斑,像是被刻意遮掩的病变区域。她伸手轻触,指尖传来一阵刺痛,仿佛有针从纸面扎入神经。
“你怎么了?”玛雅惊问。
“没事。”她收回手,掌心已多了一道细长红痕,正缓缓渗出血珠。血滴落在画纸上,竟未晕开,而是沿着根系蔓延,一路流向林婉清的形象。刹那间,整幅画泛起幽蓝微光,如同深海中的磷火。
她猛然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水彩画。这是**记忆载体**,而且正在被某种外力激活。
“玛雅,把笔给我。”她语气急促。
女孩递过荧光绿的马克笔。艾丽黛雅迅速在画面空白处勾勒出一座倒悬的塔,塔底嵌着半融化的钟表,指针逆向旋转。这是林婉清笔记里提到的“时间茧”符号,代表意识在创伤循环中自我封存的状态。
笔尖落下的瞬间,画纸剧烈震颤,一股冰冷气息自地下升起,缠绕她的脚踝。空气中浮现出断续的文字,像是从遥远时空传来的电报:
>……他们不是死了……只是被折叠……藏在第九重梦层……她说灯要永远亮着……因为黑暗太饿……
“第九重梦层?”卡洛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不知何时站在驿站门口,怀里抱着那本素描本,脸色苍白如雪,“我在第七幅涂鸦里也看到这个词……但我一直以为那是隐喻。”
艾丽黛雅转头看他:“你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我害怕。”他低声承认,“每一次深入林婉清留下的线索,我都感觉她在看着我。不是画像,不是投影……是真实的注视。她知道我们会来找她,但她也在警告我们??有些真相,揭开就会吞噬你。”
风停了。连纸鸟都停止了叮响。
整个世界仿佛屏住呼吸。
艾丽黛雅闭上眼,将手掌贴在胸口。胸腔内的星空依旧旋转,但节奏紊乱,像是被无形之手搅动的漩涡。她调出共忆系统的深层日志,发现过去七个月中,有三十六例“自发性记忆回溯”案例表现出相同特征:患者在无外部刺激下,突然回忆起自己从未经历过的童年场景??雪地里的木屋、墙上挂着鹿角灯、一个穿白袍的女人轻声哼唱蓝莓童谣。
更诡异的是,这些场景的时间戳全部指向1983年冬季,正是“冬眠计划”首次启动的年份。
可那些人,最小的才二十三岁。
“这不是记忆。”她睁开眼,声音冷得像冰,“这是**植入**。有人在用残余的‘北风之舌’碎片,反向注入虚假记忆,重构参与者的身份认知。他们在重建控制网。”
卡洛斯翻开素描本,快速翻到最新一页。那是他昨夜梦醒后凭记忆绘制的画面:一片无边冰原中央,矗立着一座由儿童骨骼拼接而成的高塔,塔顶燃烧着一团幽蓝色火焰,火中悬浮着一张熟悉的脸??林婉清,双眼紧闭,嘴唇微启,似乎在诵念某种咒语。
“她在维持平衡。”卡洛斯喃喃,“她还活着……以某种方式。”
“不。”艾丽黛雅摇头,“如果真是她,她不会用这种方式现身。林婉清至死都在反抗制度化的痛苦。而现在这一切……太像‘北风之舌’的逻辑了。它在模仿她,试图让我们相信她仍在引导我们,实则将我们引向更深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