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
他家小徒弟可真是清清白白的啊。
鸿钧垂眸望他,眼底不辨喜怒:“这么说来,倒是为师错怪了你?”
通天沉默了一瞬,默默地摇了摇头:“当然弟子也是有那么一点过错的……既然答应了师尊您,弟子当然要速速赶往紫霄宫的,不应在外面多加逗留。”
鸿钧点了点头:“为师险些以为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过错呢。”
下一瞬话锋一转:“还不快给为师过来!真要为师亲自动手逮你吗?”
通天又挣扎了一瞬,到底是默默地走了过去。
女娲给他投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就瞧着她师兄带着一身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息,视死如归地朝着鸿钧道祖的方向走了过去。道祖垂眸看着红衣圣人走了过来,语气亦是淡淡:“伸手。”
通天默默地伸出了一只手。
道祖垂眸望去,手指执着那量天尺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儿,又凝眸望着他弟子低垂的眉睫,心中仿佛也在挣扎着什么,许久之后,到底还是硬着心肠打了下去。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再这么纵容着通天……总有一日……
通天“唔”了一声,忽而反应过来他伸的是左手,也就是刚刚和元始打斗时受伤过的那只手,虽说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但依旧有些不适。他回过神来,迅速地换了另一只手,递到鸿钧的面前:“不好意思师尊,我换一只手挨打啊。”
鸿钧却已经皱起了眉头,抓住了他的手腕问道:“怎么回事?”
通天:“这不是刚刚和哥哥他做过了一场……”
鸿钧想起先前所见的一幕,眉头深深地拧起,又望着面前试图假装无事发生的红衣圣人,终是寒声道:“该!”
通天:“……”
他低头缄默,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一瞬。
那些早就该埋葬在时光深处的爱恨翻涌着,像是早已成了他灵魂上再也难以消磨的刻痕,那么深,那么重,随便一想就会觉得魂魄深处泛起隐约的疼痛感。
他本就该将这些情绪彻底抛下的,他有那么多必须要做的事情,怎可被这些情绪继续束缚下去?
可他偏偏……
然后通天就感到他手掌上又传来了熟悉的温暖气息。
他下意识抬起首来望向鸿钧,却见道祖拧着眉头,一边甚是不满地瞪着他,一边又施展法术替他继续治疗手上的伤。
通天眨了眨眼睛,仰起首来,乖乖巧巧地唤道:“师尊……”
鸿钧又瞪了他一眼。
没好气道:“都说了别再跟老子元始他们闹,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通天张了张口。
道祖冷笑了一声:“怎么,还想同为师狡辩?刚刚从紫霄宫离开,就把兜率宫砸了的人是谁?”
是他。
道祖又道:“刚下界就去找接引准提麻烦的又是谁?是不是又差点被他们四个按着打了?”
还是他。
道祖继续道:“还有天庭上……”
通天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气息奄奄道:“师尊,弟子知道错了。”
鸿钧睨他:“但凡你真的知道错了那就好了!就怕你每一次都说自己错了,却始终都不长记性!金鱼的记忆好歹还有七秒呢,我看你的记性连金鱼的都不如!”
通天被训得晕头转向的,只能睁着一双眼,茫然地看着鸿钧。
训着训着,鸿钧也有点于心不忍起来。
他垂首看了一眼手上的量天尺,此时也没有心思再继续惩戒通天了,索性就将那量天尺往袖子里一收,又抬起首来,望向了一旁的女娲。
女娲安静地坐在案几旁边,始终没有插入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此时仿佛察觉到了鸿钧的目光,她微微抬眸,对鸿钧垂首一礼:“老师。”
鸿钧看着她,心底又是一叹。
这都叫个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