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淞裕看起了文件,并在之后与丽丽相互沟通,两个人都没有理会跪在办公桌前的谢思凡。
但对摆正心态的谢思凡而言,眼前的情况才是最正常不过的情况,毕竟她只是办公室当中的一件漂亮陈设,用自己来装点这间办公室才是她的本职工作。
“……嗯,大致就是这样。丽丽,没别的事情了吧?你去更衣室那边,小玲或许需要你帮忙。”
丽丽离开时已是半个小时之后,陈淞裕这才重新转向谢思凡,继续对她的训斥。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应该动动的你猪脑子好好理解一下——你工作时的表现太过于主动,太过于积极了。明白了吗?既然你那么蠢,又何必要劳累自己的脑子来思考那么多问题?这种主动,其实就是对标准的违背,对你天性的违背。你为什么会这样去违背它们?难道是你的天性要求你违背自己的天性?当然不是,当然不是!是你那份一无是处的内在影响了你如今的行为!”
“珊珊,我不止一次地向你强调过,因为受了内在的拖累,现在的你远没有过去那样优秀,而你呢?却任由这份内在继续拖累你的表现!”
“是的,陈经理。”谢思凡保持着跪坐的姿式,神情恬静地回复道。
“珊珊,你的内在不止是让你违背了自己顺从的天性,你对它的分心旁顾也让自己没办法全身心地投入到对外表的追求当中,这更是对你爱美天性的违背。这样下去,你怎么可能实现自己的理想,成为真正完美的女人呢?”
“你有什么想说的么?”他如此问。
这样的问话在标准当中是一个标志,意味着谢思凡必须对刚才的斥责做出感想。
“我知道自己的内在不可救药……可是,我该怎么来纠正它呢?”谢思凡如此问道。
在接受了陈淞裕的评价后,这句“不可救药”也常常被谢思凡拿来形容自己。
“很显然,你的内在不可能源于你的天性,它只是源于你的某些不良经历,只要模糊掉你的这部分经历就可以了。”
谢思凡初时有些讶异,仔细想想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可是……”
谢思凡的犹豫并不是因为对自己内在的眷恋,又或者对这部分“不良经历”的眷恋。
这只是在长期的调教之后,她逐渐变得缺乏自决能力、甚至连自己的事情都需要他人来决断的表现。
“这可没有犹豫的必要。”陈淞裕代为决断道,“抛开这部分经历后,你就能真正专注于你的外表,甚至有可能从优秀的天性当中发展出与现在截然不同的崭新内在。”
“我明白了。”谢思凡柔顺地回答道。
这之后,陈淞裕便引着谢思凡来到了办公室旁边的小房间。这里光线昏暗,只有一张形态特殊的躺椅。
谢思凡被要求躺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很快在陈淞裕的絮语中进入了一种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状态,虽然像是身处梦中,但她却还能听到陈淞裕的声音。
“谢小姐,”陈淞裕单是说出这三个字,就看到睡梦中的谢思凡皱起了眉,“你在大学期间的宿舍是A3栋304号,床铺是靠里右侧的位置,现在想象你回到了那里,你看到床铺上有床单,床单下面是床垫,告诉我,那是一张什么样的床垫?”
随着陈淞裕的声音,谢思凡确实是感觉自己回到了大学的宿舍当中,不过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自在。
她在宿舍里走了几步,来到自己床铺前,掀起床单,做出了回答。
“是小熊维尼的床垫。”
“颜色呢?颜色你还记得么?”
“颜色?”谢思凡看不出床单上的颜色,凭着印象猜测道:“或许是……白色?”
“本市的冬天并不温暖,你买这床床垫时或许会有这样的考量。何况,相较于白色,你也确实更喜欢红色。”
随着陈淞裕的话语,谢思凡看到眼前的床垫染成大红,遂说道:“我想起来了,就是红色。”
“那么,现在转过头来,你应该能看到窗户的位置上挂着一个风铃,告诉我它的颜色。”
“是红色的。”谢思凡这次很肯定。
“事实上,你当时并没有买过红色的风铃,其实你并不记得它的颜色。”
随着陈淞裕的话语,谢思凡看到窗前的风铃正往难以说明的颜色转变。
“我不记得?我应该记得的……”谢思凡喃喃道。
“你会遗忘这种小事是很自然的事情。谢小姐,从很久之前你便得上了一种怪病,有时会突然忘记过去某些人事物。你会遗忘这种小事是很自然的事情。”
陈淞裕的话逐渐活化了谢思凡的记忆,她看到像是灰色的风铃很快就变成了一根孤零零的飘线,从此不复存在。
此后的约一个小时当中,谢思凡一直处在这样的状态里,接受询问,进行回复。
当被唤醒的时候,她对刚才的经历只留下了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甚至没办法想起自己被问及了哪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