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菁菁一脸怀疑,嘱咐说:“我可请了所有与我要好的世家公子和姑娘,你可不能让我丢脸啊!”
王宥川傲娇搭腔:“本王也邀请了不少人,给锦绵阁壮声势!”
钱浅挺感动的。
毕竟外面都在传言,她与皇太女王宥知针锋相对,他们在这个时候还愿意与她亲近,还拉着友人来捧场,真的令人十分感激。
外头生人太多,绵绵自然是不会出去的。王宥言将削好的苹果用小刀切成一片一片的,喂到绵绵的嘴里。宋十安担心钱浅累着,不让她跟着折腾,把侯府的人都叫来帮忙了。
夏锦忙得快要晕头转向,好在陈亦庭早早列好了计划,宋十安还叫李为带人来维护治安,按照计划一步步实施,倒也应付得过来。
吉时未到,一切已然安排妥当。
百姓们没见过这样新鲜的玩意儿,将门前的大街堵得水泄不通,还好李为带下属们去指挥疏通着,否则真是连过个人都费劲,更别提前来捧场的世家公子贵女们的马车了。
公子贵女们走在身着铠甲之人开辟出的道路,饶是见过大世面,心中仍觉吃惊。尽管知道这铺子背后之人是宋侯夫人,可宋侯竟为了夫人调兵前来保护,当真是对这位夫人爱重极了。
“你这样会不会有假公济私的嫌疑?”钱浅问。
宋十安一本正经地说:“如今李为协同京都治安,这本就是他们职责所在。你瞧瞧外面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李为自当要维护好秩序,保护好百姓安危,以免发生事故才是啊!”
王宥川与姚菁菁早早下去招呼着他们邀请来的朋友们,宋十安也去招呼他邀请来的人了。
在一片热闹非凡中,昌王王宥辉携仲妃徐芷兰一同出现。
看到他出现,钱浅丝毫不觉得意外。
她前日还劝过徐芷兰,让徐芷兰今日不要来,免得心里不快。但她心里很清楚,昌王一定会来,而且会高调与人说是徐芷兰与自己交情深厚,然后趁机拉拢一众敢于出现在这里的世家子女们。
见王宥辉站在人群中央得意大笑,钱浅冷眼瞧着,却被李为打断思绪。
李为说有个女人带个孩子再三求见侯夫人,怎么也赶不走。
钱浅要去,宋十安不放心陪在身侧,果然是那日跪在侯府门外求她高抬贵手的小男孩。
小男孩的母亲正是那第一个向钱浅泼墨的那名妇人,在她泼完墨之后,场面瞬间混乱,被众人辱骂、打砸、泼污的记忆瞬间勾起了钱浅的条件反射,手不由得一紧。
有些伤害,即便头脑知道是非对错,清晰明智地选择忘记、选择轻舟已过万重山,但不代表身体的本能和精神层面就真能遗忘掉了。
宋十安立即察觉到她的异样,握紧她的手温柔道:“我在。”
小男孩恭敬地行了个礼,钱浅神色不悦地问:“又来捣乱?”
“不是的夫人!”
小男孩从背着的布袋里掏出一块手工编织的毯子,双手捧给她说:“听闻今日锦绵阁重新开张,我与母亲特来感谢夫人。这是我和母亲编的一块小毯子,小小心意还望夫人莫要嫌弃。夫人菩萨心肠,我愿夫人一生顺遂安康,愿锦绵阁生意兴隆!”
他身边的妇人也躬身行礼,无比歉疚地说:“我受人蛊惑一时糊涂,辱没了夫人的名声。感谢夫人高抬贵手,不与我这等蠢妇计较。我儿子真的很优秀,若因我连累不能科考,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她眼泪在眼里打转,但钱浅并不可怜她,“你觉得万死难辞其咎,是因为后怕连累你儿子的仕途。若你们当日羞辱发泄过后没有被抓,若我是个籍籍无名之辈,没能力追究你的罪责,你还会觉得愧疚吗?”
妇人愣住,不知如何作答。
“你不会。”
钱浅冷漠道,“即便知道自己误信谣言,冤枉了别人,你也不会为你宣泄过的那些污言秽语致歉,更不会向世人澄清受害之人的清白。你只会觉得,你不过是跟着凑了个热闹而已,根本不打紧。万众喧嚣而过,骂的、劝的、冷嘲热讽的、旁观的,最终不过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舆情过后,对错淡去,谁会追问一句当初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谁又会关心受辱者的清白?”
她言辞犀利,那妇人不知所措,唯唯诺诺地说不出话来。
钱浅看向小男孩,说:“我不是什么菩萨心肠,只因我有罪民朋友,深知落了罪民之后会遭遇的一切不公。若非律法会连累无辜家人,我断然不会轻易放过施暴者。我不是原谅了你母亲,而是不忍无辜之人受累罢了。”
那小男孩似乎地还没能明白这番话,只磕磕巴巴地说:“那也,还是要多谢夫人……”
钱浅看着那毯子说:“你若真有心,就把这毯子挂在床头,时刻警醒自己。倘若有朝一日能进入朝堂为国效力,记得要为律法的公正严明做出努力。”
小男孩躬身行礼:“谨记夫人教诲。”
“还有,”
钱浅瞥了一眼那妇人,用食指点了两下额角对那孩子强调:“你要记住,脖子上面长这个东西,不是为了显个儿高的。不去分辨求证,仅靠别人三言两句便直接判定是非对错,那你还不如是个傻子!”
“哈哈哈哈!说得好!”
柳彦茹拍着手向,由宋十晏拥着向二人走来,“弟妹可真是位妙人,我可太喜欢你了!”
对这位性子简单爽朗的嫂嫂,钱浅也十分投契,连忙将人扶上了楼。
沈望尘终究还是来了,毕竟从前走得近,不来反而显得欲盖弥彰。何况,他现在能见她的机会着实太少了,自然不愿错过这种光明正大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