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困得厉害,将马车赶离大道,顺着窄岔路行至一片高地,钻进树林中停下。
栓好马钻进马车,吕佐已然睡着了。
钱浅跟吕佐挤着凑合睡了一阵,迷迷糊糊察觉外面天亮了,想着他伤得不轻,还是要再找个城镇好好休息才行。而且已经跑了这么远了,那伙人应该不至于还追来吧?
然而刚爬出马车,远远便见下面的官道有一队人骑马而来,前方恰好又有两人骑马迎面而至。
人多的那一队问:“如何?”
那两人其中一人道:“没有。车马行的车就没进这个城镇。”
人多那队的人说:“不可能!别说一个女子带着个受伤的,就算他们真能连夜赶路,马也受不了啊!”
钱浅心说乖乖,还真追到了这?!
有人说:“咱们骑马脚程快,就算他们在前边儿的城镇没停,按理说也很快就该追上的。”
又有人提醒:“可过这个城镇后就出了咱的地界。前头那个寨子的山匪有七八十号人,不讲道义不说,还个顶个儿的能打,连府衙的面子都不给,怕是不好相与啊!”
“那也要追!”
先前那人说:“说不定没惊动那窝祸害咱就追上了,若遇到了再退回来也不迟。更何况,都是出来混的,不至于一点面子都不给。比起害了咱们兄弟五条性命的雌雄双煞,他们倒不一定更狠!告诉兄弟们在路上注意找人,其余人跟老子走!”
第147章逃亡3雌雄双煞?
雌雄双煞?
是说她和吕佐吗?
视角不同还真奇妙啊!若非身涉其中,钱浅险些就要以为自己真的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加害者,而对方涵盖青楼、车马行、衙门、黑心茶摊的恶势力,是可怜无辜的受害者了!
她盘算着,前面城镇是不能去了,幸好昨晚怕路上饿,买了几个发面饼备着,水袋里的水也是满的。
钱浅叫醒吕佐,告知他眼下的情况,开始动手收拾行囊。
“路上全是他们的人,不能用马车了。眼下唯一的办法是步行走山路,绕过前面的镇子,去那帮山匪的地盘。但愿咱们运气好,别碰上那帮无恶不作的山匪,让咱们能顺利找个村镇租辆车,等进入大瀚境内就安全了。”
吕佐没意见,也可能是没精神提意见,不发一言地跟上她。
二人走了足足一上午,钱浅见他脸色越来越白,于是劝他休息一下。
吕佐嘴上说着不用,下一秒却直接趴到了她身上,彻底不省人事。
荒郊野岭还有追兵,总不能在这等死,钱浅只能丢下行囊,背起吕佐继续走。
这家伙看着不胖,实际却死沉死沉的。钱浅很快就累得不行了,后来挪动的步子全凭求生的本能。
吕佐趴在她肩头,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能看到那原本白皙的小脸,此刻带着热出的酡红,细细密密的汗从额角滑落到脸颊,从尖尖的下巴上滴落。
他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很对不起她,可还没说歉意,就又陷入了昏迷。
再次恢复意识是被疼醒的。
他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刺痛,睁开眼发现天已然黑了,而钱浅俯在他胸前,神情专注而认真地给他伤口上药。
察觉自己此刻正坦胸露腹,吕佐的脸瞬间就烧起来了。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一幕,连忙又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没醒。
钱浅小心地给他敷上药,又扳过他的头放在她肩上,吃力地为他绑好伤口。
那嶙峋的肩峰将吕佐下颌硌得生疼,他不禁想,这样薄弱的身躯,是如何背着他翻山越岭的?
吕佐被她拥着,感受着她一圈一圈绕过自己的胸腹,心跳不受控加快,胸膛涌起又软又涩的滋味儿。
他好像,欠她太多了……
在钱浅系好他的衣裳后不久,吕佐“适时”醒过来。
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可算醒了,再不醒鸡都要死透了。”
钱浅用她装药丸的盒子当容器,拎过一只奄奄一息的山鸡,用匕首割开鸡脖子,放了一碗血递给他。
“喝。”
“啊?”
吕佐震惊地看着她。
钱浅道:“你受伤很严重,鸡血可以给你补充营养。现在没有条件给你做熟了,凑合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