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惊,原来连这茶摊都是他们一伙儿的!
吕佐忍着疼与小二战了几个回合,将小二斩于剑下。可那掌柜再次放出冷箭,又射中了他。
吕佐胸背各中一支箭,用剑支着跪在地上,大口喘息。
见掌柜站起身,手持弩箭仍瞄着吕佐,钱浅快步奔过去挡在他身前。她大喊:“别杀他!我跟你回去!”
吕佐的心漏跳一拍,急急催促:“你快走!不用管我!我能拦住他!”
掌柜走出柜台,瞄着她咬牙切齿道:“折损了我们四个人还想走?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钱浅盯着闪出寒光的箭镞丝毫不退,反而上前两步。
“你杀了我他们就白死了!”
吕佐见她顶在弩箭前,近乎肝胆俱裂!
他急切地叫她名字,用剑支撑着想要起身。
钱浅头也没回,继续对茶摊掌柜说:“我在琼华楼每天至少能叫价十金!你把我带回去,才能给你们弥补损失!”
掌柜听了她的话动作微凝,扫了一眼地上的尸身,愤恨道:“你只能保你自己的命,他必须死!”
钱浅见他举弩的手微微松了劲儿,抓住时机一手托举住他持弩的手,同时将另一只手中的药粉尽数拍到他脸上!
弩箭朝天放空,掌柜被药粉呛得咳了两声,还想反击。
但钱浅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在弩箭放空后便撤回手,反手拔出腰间的匕首直直插进他的咽喉,用力横向一挥,随后跳开五六步远,才敢恢复呼吸。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发生,随着刃尖飞溅而出的那串红色血珠,在烈阳下显得格外鲜艳。
掌柜难以置信地捂住喉咙,血如泉水一般从紧闭的指缝间涌出。他张了张嘴,却只喷咳出大口大口的鲜血,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便颓然倒地了。
吕佐震惊得无以复加。
上一秒还真以为她要舍身救他,下一秒她却动作干脆利落、一挥而就,没有半分的犹豫和迟疑。
而情况也在瞬间急转,死局顷刻翻盘!
如此心智手段实在令人心惊,但更让吕佐震惊的是,她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她面上仍是那副熟悉的波澜不惊,毫无半分刚杀过人的恐惧和不安。
她走到一旁桌上拿起茶壶,冲掉手上残留的迷药粉末和血渍,随后从茶摊掌柜的尸体上解下箭袋,又翻过尸身捡起被压住的手。弩。
她那么平静淡定,仿佛翻腾的是一捆柴火……
吕佐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突然觉得好像从未认识过她一样。
十二岁的少年天才,才华横溢的著者,琴舞双绝,和气大方,寡情冷淡,这些竟还不是完全的她!
任京都的那些人,包括宋十安!谁能想到,她还有这样令人心底发寒的一面?
她拎着手。弩一步步靠近,吕佐盯着她手中的弩箭,心底浮现丝丝惧意,以至于不受控地吞咽了下口水。
他骗了她。
以她这般漠视万物的性子,为摆脱沈望尘的纠缠,趁机反杀他,似乎也毫不令人意外……
“我觉得这个东西挺好用的,可以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你怎么样?”
忽然听到她的解释,吕佐才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大概很难看。
他努力压下心底的阵阵骇然,然后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回道:“应该,死不了。”
钱浅帮他把剑收回剑鞘,架起他的胳膊说:“你这伤是不是得回蜀郡找医馆治?”
她依旧平淡,毫无杀气。吕佐身形松弛下来,努力支撑着身子说:“不能回去,回去就必死无疑了。”
钱浅一脸为难:“可我不会治伤,也不认路。”
吕佐抬手指了一个方向,“沿着这条路往北两百多里有个小村镇,去那。你会赶车么?”
“会。”
钱浅赶着马车来到吕佐说的那个小村镇,发现他已经昏过去了。
镇上只有一家医馆,看起来十分简陋,好在手。弩威力小,这伤倒也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