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对夏锦出言不逊的那名店员难以置信,愤怒发问:“东家竟要为了这样低贱的罪民,让我们走?”
钱浅停在最后一节楼梯上,扶着栏杆居高临下道:“夏掌柜不仅是锦绵阁的掌柜,她还是锦绵阁的半个东家。照你的逻辑,你比罪籍高贵,那东家的身份是否能让她高出你一等?”
众人愕然,那店员也说不出话了。
钱浅扫视众人继续说:“可据我所知,夏掌柜从未对你们任何一个人说过她东家的身份,更没拿掌柜的架子和派头欺辱过你们。那么她,哪里低贱了?”
那店员不忿吵嚷道:“东家又如何?谁愿意给一个罪民东家做工!”
钱浅目光沉下去:“铺子开业两年多,工钱高于其他成衣铺,月钱从未拖欠过一日,逢年过节还有过节银。我们还自行按商会的最高标准给大家安排了休沐假期,你们扪心自问,锦绵阁待你们不薄吧?锦绵阁是不是个好去处你们心里有数,如今吵吵嚷嚷是何道理?”
她盯着那闹事的店员,鄙夷道:“你平日里夏掌柜、夏掌柜叫得亲近,如今仅仅因为一个罪民身份,就要否定夏掌柜的为人、否定她为大家所作的一切。如此见风使舵、不分好歹,实在品行低劣,不符合锦绵阁的用人要求!所以——”
“你,被解雇了。”
“……你!”那店员脸涨得通红,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钱浅环视诸人,朗声问:“还有哪位不愿留在铺子,还请一并站出来。放心,共事一场,月钱和过节银会照样发下,一个铜板都不会少。咱们自此山高水长,各自珍重。”
那店员质问她:“若客人们知道这铺子的掌柜是罪民,你以为还会有生意?”
钱浅轻觑她一眼,无视她对众人朗声宣告:“打算留下的,日后不准再将此事挂在嘴边、写在脸上。锦绵阁上下堂堂正正做生意,上无愧于朝廷,下无愧于百姓。我们对所有客人一视同仁,也从未克扣过诸位半分,我们不欠客人的,也不欠诸位的!”
大家互相看看身边人,大部分都面露犹豫之色。
毕竟铺子待遇是真的好,夏掌柜好说话、东家事儿也少,所以一直以来铺子人员变动都不大。可这如今才知道,竟然一直与罪民一同做事,而且掌柜就是罪民,心里着实别扭。但若就这么走了,却又舍不得,怕再也寻不到这么好的去处。
带头闹事的店员见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回头问:“你们真能接受与罪民共事吗?”
没人回应她,她又看向一人问:“娟儿,你跟不跟我走?”
名叫小娟的裁缝说:“我不想走……夏掌柜平日待我们很好啊!”
有人附和道:“对啊!夏天给我们买西瓜,冬天还给我们烤红薯吃。”
“是啊!不能因为一个罪民身份就一杆子打死所有人。夏掌柜为人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相处这么久,大家都不是瞎子啊!”
钱浅淡淡地扫过所有人,“诸位不用互相劝说。想留下的收拾一下铺子,饭也不必吃了,收拾完直接领钱回家。想走的,即刻随我到柜台结账!”
最终,铺子只走了带头的那店员。
钱浅给她清算好银钱,那店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拿了钱就走了。
随后,钱浅又忙着给店里其他人结算银钱,没留意沈望尘悄悄从后门出去了。
随着最后一人领到银钱,说了两句客套话离去,夏锦看着空空荡荡的铺子,声音难掩苦涩:“我终究还是连累了你们。若此事宣扬出去,铺子的生意怕是要没了。”
钱浅安慰她说:“没事。大不了换个名字,换个铺面,重新开店就是了。”
“哪用那么麻烦!让她不敢吵嚷出去不就好了?”沈望尘再度从后门进来,笑得漫不经心。
钱浅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哪里是能靠吓唬就能管用的。”
“谁说就是吓唬吓唬?”
沈望尘来到柜台前,吊儿郎当地说:“你忘了,锦绵阁的大东家马上就要成为裕王妃了。裕王妃的铺子,谁敢说三道四?至于店里的这些人就更不用担心了,铺子生意不好对她们没有好处。何况,有王妃的名头在前,就算人们知道铺子有个罪民掌柜,又算得了什么?”
钱浅一想也有道理,拍拍夏锦说:“你瞧,都不是事儿。”
夏锦心里好受不少,但声音仍有些闷:“我还以为,你会不让我再管铺子了。”
“生意而已,哪有你重要?”
钱浅大着胆子去摸她脑袋,“就算这生意做不成了,咱还有积蓄,有乐坊的分利,有良田收租子,怎么也不会饿着你。乐一个!”
“想死是不是?”夏锦佯怒,一巴掌拍掉她的手,眉眼却舒展开了。
“还是那么暴躁!”
钱浅假嗔,拎起酒楼的食盒递给沈望尘,“郡王留下来一起吃吧!这么多菜,别浪费了。我俩收拾一下,你先把菜放炉火上温一温。”
“小的遵命。”沈望尘调笑着接过食盒,先一步上了楼——
作者有话说:本文将在8月31号(周日)倒V,当天日万。40章开始倒V,看过的宝子不用再买了。
因为女主没有事业心,内容大都是女主的日常,节奏很慢。不喜欢的宝子可以跳章买,从西蜀卷——蒙山篇开始,“命运之手”开始发力。
第132章杠上储君非明君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