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尘见她没否认,便当她是承认了,心中十分骇然。许久才压下想多问一些的念头,决定不再提起她那些不堪的过往。
两条街外,宋十安与孙烨汇合。
孙烨无比沮丧,一脸内疚:“侯爷,跟丢了。那人身手极好,我死命追还是没追上,甚至连片衣角都没碰着。”
宋十安说:“我倒是刺伤了那人,跟他到了东街。但东街有间青楼,那人趁有马车经过把我甩开了。我跟到这附近,就彻底失了踪迹。”
孙烨问:“何人这么大胆,敢夜探咱们侯府?”
宋十安摇摇头,“近来想往军中塞人的太多,我一时间也没有头绪。”
孙烨又问:“是否让李副将调来一队人马埋伏,等他们再来时好来个瓮中捉鳖?”
宋十安想了想说:“不了,他们一探失败还负了伤,估计一时不敢再来了。府上加强戒备吧!日后军中要务我都去大营处理,不再带回府上了。”
第59章调戏出身青楼?
沈望尘身上疼出的汗落下去,才往桌前凑了凑,诧异道:“你还真在认真给宥川写传啊?”
钱浅不明所以反问:“这不才是正事?你我的交易内容不就是这个?”
沈望尘哑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顿了片刻又问:“我能否在你这儿歇一晚?明日你帮我告诉吕佐,他自会来接我。”
钱浅顿了顿,踩着椅子从最高处抱出一床被褥、枕头,放到里屋榻上铺好:“那你睡这吧!不要让我家里人发现你。”
沈望尘靠在榻上,被一股淡淡的幽香包裹,他低头闻了闻被子,问:“你这衣橱里熏的什么香?”
钱浅道:“没熏香,只放了些槐花香囊。”
沈望尘诧异地说:“谁会用槐花做香囊啊?槐树是鬼树,你怎么都不忌讳着些。用槐花做香囊,招来孤魂野鬼不吓人吗?”
钱浅半句解释都没有,只说:“不喜欢可以走人。”
沈望尘讪讪闭嘴。
窗外寒风呼啸,烛台上烛火摇曳。
她裹着披风,怀抱手炉,神情专注地写字。一旁的泥炉中,红彤彤的炭火煨着水,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她的眉眼,也蒸软了他的心。
沈望尘感觉心静得出奇。
好似自打懂事以来,他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安宁。
那种心落了地的感觉实在叫人无比踏实,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故而不曾察觉,嘴角竟带了些许笑意。
大片的沼泽,呈现出与同血液一样的暗红。
钱浅误入沼泽,被粘稠的红色泥浆包裹下坠。她不敢再动,环顾四周,寻到几根拇指粗的树藤,吃力抓过树藤将自己捆紧,准备借力上爬脱离泥沼。
“姐姐,救我……”
钱浅动作一僵,猛地回头。在距她不过三米的位置,妹妹正在拼力挣扎,但泥沼已漫上了胸口。
“别动别挣扎!姐姐来救你!”
钱浅低头想解开树藤,可那树藤系的太紧,怎么也解不开。
“女儿……”
钱浅闻声再次抬头,爸爸、妈妈、祖母都在沼泽池里,不断下沉。她急得涌出眼泪,可那树藤却好像长到身上了一般,任她使出吃奶的劲儿,甚至用牙去撕咬,竟还是纹丝不动。
妹妹可爱的脸沉溺进沼泽,接着是祖母、爸妈,而后钱大友揽着姜婷,只来得及唤一声“乖乖”,泥潭面上便只剩下几只手了。
钱浅绝望挣扎,拼命去够那几只手,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泥潭将他们最后的踪迹吞噬,哭叫着:“不,等等……不要……”
沈望尘迷迷糊糊被一阵哼唧声吵醒,见对面床上的影子猛地一动,随即便是粗重的喘息。
做噩梦了?呵,想不到,她还会做噩梦呢!
刚想问一句,就见她抹了把脸。
这是,哭了?
沈望尘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可没等他想到如何安抚一下,对方径自翻了个身,便继续睡去了。
他撇撇嘴,拢紧被子,重新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