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夏锦凑过来,要知道,一银币能换两百三十铜呢!
钱浅也觉得是意外惊喜,问道:“那一银币是不是够买三个灯笼了?”
小贩赔笑说:“那个灯笼属于您,一银币都是您的。但花灯价格不同,您看看想要哪个?”
最终又加了十铜,姐妹三人一人选了一个精致漂亮的花灯,开开心心提着去逛灯会了。
*
夜已深,宋十安房中的灯仍未熄灭。
那盏灯笼被放置在书案上,宋十安立于书案前,聚精会神地描描画画。
侍卫孙烨忍不住打了哈欠,宋十安便说:“你先去睡吧!”
孙烨苦着脸说:“公子,周伯若知道你又熬着眼睛作画,定要骂我了。”
宋十安头也不抬,“你先去睡,我画完这张便歇了。”
孙烨无奈地看着那半张画像,心里无比心疼。
真是为难公子了。
明明是持刀握枪的手,却要拿起这细细的画笔,凭借两个人单薄的描述,一遍遍不厌其烦的,试图画出一个“素未谋面”的姑娘样貌。
画像上的人眉目似曾相识,他却完全不敢确认。
陪着公子作画这半年,他几乎快要想不起钱浅姑娘原本的模样了。
宋十安出身显赫。
父亲怀远侯宋乾,爵位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厮杀出来的。母亲江书韵,是青州第一世家江家的千金贵女。兄长宋十晏,年纪轻轻便立下战功,做了将军。
拥有这样家世,他一辈子什么都不做,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他天生性子要强,年少时便跟随父亲、兄长上过战场,还仗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孤勇,立下了战功。
但有人质疑他是蒙家人荫庇,战功是父兄让给他的;还有人说,宋家满门武夫,难登大雅之堂。
他心高气傲,怎肯受此诋毁?
凭借满腔不甘,他于及冠后直接参加科考,在乡试、会试中均名列前茅,更在内阁廷试一举拿下探花。
他用实力压下所有质疑声,短短时间平步青云,春风得意。
然而,去岁春猎,刚受封皇太女的王宥知,坐骑莫名受惊。他身为臣子,毫不犹豫扑上去救人。皇太女安然无恙,他却撞到了头,昏迷过去。醒来时,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眼盲的三个月,唯有钱浅,将他当做正常人对待。
她不让家丁用轮椅推着他,而是扔给他一根盲杖,让他自己走路。她不会喂他吃饭,而是连菜带饭的塞过一碗,让他用勺子自己吃。
她告诉他无需强装镇定,更不必害怕狼狈,还说让他偶像包袱别太重了。
她说,怜悯的另一面,是一种歧视。
她说,人活着本就不易,千万不要为难自己。
她还说,她不可怜他,这世上没人比她更可怜。
世界变黑后,宋十安的心也跟着空了。她却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将他空荡荡的心重新填满。
那种感觉,就像漂泊在茫茫大海上的一叶小舟,被漆黑夜幕模糊了方向,不知前路,亦不知归途。这时有另一叶扁舟飘来,问他说,要一起走吗?
她帮他鼓足勇气,直面余生的黑暗和未知。却在他双目复明后,突然人间蒸发,消失得彻彻底底,任他遍寻数月,仍旧了无音讯。
宋十安将笔搁置,疏风朗月的眉目里,涌出似水般的柔情和难以抑制的悲伤,骨节分明的手指分外修长,轻柔地抚上画中人的面颊。
“钱浅,你究竟在哪?”
第45章上班王权的压迫
次日便是元月十六,钱浅开始到云王府“打卡上班”。
钱浅也是见过世面的。
前世爷爷是军中将领,奶奶是妇联干部,爸爸是高官,妈妈做企业也很成功。她的起点,不论前世今生,都是很多人终极一生都难以企及的。
可她终究生活在红旗下,没见识过真正的封建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