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也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狡黠一笑,“能悄无声息地越过边境来到大雍地界,他们的人数一定不会超过三千,甚至可能还没?咱们的人多。”
晏祁的眼中划过一道惊讶,语气不由得带上了一点赞许和鼓励的意?味:“继续说。”
虽然他的确有?教过明瑾兵法,但大多都是应用在朝廷和天?下局势层面,关于行军打仗的,倒还真没?多少。
晏祁一直觉得,一个国家想要昌盛,那这个国家的人必定要各司其职,君主做君主的事,将军做将军的事,臣民做臣民的事,像行军打仗,就是将军该做的。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一个处处都要对将军带兵作战和战略方针指手画脚的君主,注定只?能收获败仗。
所以?他教给明瑾的,是管理将军的驭人之术。
但他没?想到,明瑾这个年?纪,对于具体的两军交战,居然也能发表一些?颇有?见地的言论。
“道理不是很简单吗?既然知道了他们是偷摸潜入,没?派多少人来,那就说明他们肯定不是冲咱们来的,”明瑾笃定道,“这些?人如果知道大雍的皇帝和太?子都在这里,那肯定会派大军压境,最好直接把?咱俩一起打包掠到北地当人质去,等关键时刻,押到城下当个叫门的天?子。”
晏祁笑了一声:“真要到那一天?,你待如何??”
明瑾没?忍住,朝他翻了个大白眼。
“这还用问?我爹娘——不管是哪一对,要是知道他们儿子敢为了苟活干出这等勾当,估计听闻消息的当天?,活着的就得被我气死?,死?了的也都能被我气活。”
晏祁伸手把?人揽进怀里,下巴搁在少年?的肩膀上,叹息着搂紧了双臂。
“就凭你这番话,”他轻笑道,“朕这些?年?在明家,就没?有?白忙活。”
“……好哇,敢情你之前还是觉得自己白养我了!”
怀中的少年?不满地嘟囔着,想要挣扎,但被晏祁铁钳似的双臂紧紧搂着,动弹了几下,见没?什?么成效,也懒得反抗了,就任由他这么抱着,享受这紧绷战备途中来之不易的片刻温存。
万幸,他们顺利到达了宁昌县。
不久后,派去打探情报的探子也回来禀报了:“陛下,这支胡人军队一共两千余人,带队的是瓦图尔麾下一个小部族的首领,名叫撒乌楞。”
这是个陌生名字,明瑾没?听过,但晏祁显然对这人有?印象。
他看上去微微有?些?意?外,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陡然阴沉下来,挥挥手叫那探子继续去探听消息后,扭头对明瑾道:“恐怕你这次是真的要替朕提前回去了。”
“为什?么?”
“有?内奸,”晏祁言简意?赅道,“撒乌楞这个人,我认识。他与我有?仇,恨不得置我于死?地,瓦图尔的首领是个聪明人,在北地未能完全一统前,不会对外招惹强敌。”
“撒乌楞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知道我不在京城,才会想着打着瓦图尔的旗号,趁机带兵南下报复。”
明瑾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晏祁说的这些?,应该是他曾经身处北地的经历。
“那我更不能走了,他这次就是冲你来的,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
“他不一定知道我在这里。”
“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命赌!”明瑾死?死?盯着他,强压着心中怒火,“万一那撒乌楞不是单纯为了报仇,而是瓦图尔派来的先锋,后续还有?大部队跟着呢?你糊弄小孩的那一套,已经对我不管用了!”
“还是你觉得,只?要我能坐上皇位,你是死?是活都不重要?”
晏祁沉默片刻,轻声道:“我没?有?这么想。”
“那就让我留下。”明瑾毫不犹豫道。
“京城那边的内奸,交给咱们两人的亲信去抓,我相信元栋的本?事,只?要你愿意?写一封圣旨,再给他拨些?人手,他一定能在最短时间内把?人逮出来,这可比我亲自过去一趟快多了。”
不得不说,明瑾这番话说得的确有?理有?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