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婴一愣,随即陷入了沉思。
张牧皱眉道:“郑城怎么了?”
李司忽然开口:“太子?的母族郑氏,就是?郑城当地最大的士族。”
张牧诧异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这话要是?荀婴说出口,他一点儿也不会觉得惊讶;但被一直反应比别人慢半拍的李司脱口而出,这就有点儿惊悚了。
他谨慎问道:“郑氏的人跟你们家有仇?”
“没有,”李司低落道,“只是最近我上官嫌弃我笨手笨脚,什?么都做不好,就只让我去整理?卷宗,我恰好翻到了不少关于郑城郑氏的,就记下了。”
“谁敢说你笨?除了咱们几个以外,要是?有人敢说,老子?去把?他牙打?掉!”
张牧说着就要撸起袖子?去找李司那上官算账,被荀婴赶紧劝下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早日?联络上主公要紧,”荀婴心累道,“快坐下!一天天的,就知道打?打?杀杀。”
张牧悻悻然坐回座位,兀自哼道:“那你?说,怎么联络?我们现在连他人都找不到!”
“以主公的性?子?,肯定?是?路上出现了什?么意外,否则绝不会这么久都不传讯回来,”荀婴思索道,“若李司所说为真,那此事,应该与前太子?有关。”
“他不是?疯了吗?”
“他没疯。”
突如其来的凝沉嗓音叫几人同时愣住,他们抬头望去,待看到门口转出晏祁那双冷郁金眸时,更是?吓得纷纷从座位上跳起。
“陛……陛下!!?”
“啊……啊嚏!!!”
明瑾再次狠狠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肯定?道:“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偷偷骂我。”
搞不好就是?张牧那个家伙。
拄着锄头,他站在道观后院的荒田边上沉思了一会儿人生,觉得肯定?不是?自己的问题——郑城位于群山环绕之中?,向外的道路只有那么一条,现在此路不通,他的信送不出去,怪他咯?
反正也就才一个多月时间,张牧那小子?向来没心没肺的,肯定?不会当回事的啦。
他喝了口葫芦里的水,被冰得一个哆嗦,赶紧又举起锄头,哼哧哼哧地干起活来。
自打?进了郑城,明瑾就和陈叔山兵分两路,各自执行起计划来。
若是?太子?想?要起兵谋反,那必定?要先掌控郑城的军械所,再依托郑城为根据地,夺取太宁仓。
就算他说动?了明光寨的几百号青壮,叫他们能在关键时刻出力给太子?使绊子?,但要是?太子?胆子?大些,直接举起叛乱封锁城池,就靠他们这点儿人,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明瑾的计划就是?,先掌握城中?太子?谋反的证据,暗中?记下那些跟随他谋反的官员姓名,再将密信叫张牧转交给先生,叫先生派人带兵过来,与他和陈叔山里应外合,将这帮人一网打?尽。
这样?的做法,也能避免打?草惊蛇,狗急跳墙。
但天有不测风云,谁也没想?到今年冬天大雪封路,等路被打?通之后,估计都要等到来年春天了。
没办法,明瑾只好先来到这处位于军械所旁边的破烂道观里,跟里面唯一的一位老道士说,自己想?要在此借住一段时间,作?为报酬,可?以帮他把?道观后面的地翻一翻,再每日?给他烧水做饭。
老道士答应了,还说明瑾与我教有缘,要不要出家做个道士。
明瑾连忙拒绝,但干了几天活后,看着自己脏得一塌糊涂的衣裳,还是?十分诚实地换上了那件打?满补丁但还算暖和的道袍。
现在的他,乍一看,倒也有几分青年小道的模样?了,走在街上,还会有年轻姑娘笑盈盈地找他算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