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南从他身上起来了,黎彧也跟着坐起身,他揉了揉刚才被沈观南脑袋砸中的胸口,而后悠哉游哉地开腔:
“大少爷,就你那脑袋朝下的姿势,要不是我垫在你下面,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开口说话吗?”
沈观南:“……”
沈观南挑眉一笑:
“原来苗王大人这么好心啊?”
注意到他眸子里的狐疑和轻微的嘲讽,黎彧难得地静了一秒。
方才被藤蔓打断的、想不通的迷惑行为,现在又多一桩。
黎彧曲起一条腿,托着下巴默不作声地沉思。
余光斜瞥了沈观南一眼,被沈观南捕捉到了,大少爷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甚至还有心情怼人:
“苗王大人,你这眼神偷感很重啊,说吧,想什么了?”
黎彧神色放松地把背靠在树洞里,懒散回答:“我在想……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沈观南:“?”
“刚才就应该任你脑袋朝下砸的,这样就不至于一声感沈也没有,还被阴阳怪气了……”
沈观南:“……”
到底谁最擅长阴阳怪气啊?
沈观南正要怼回去,忽然瞥见黎彧那只右手,不仅鲜血淋漓,看起来还血肉模糊的,沈观南猛地回想起来了!
就在藤曼把他俩拖拽进树洞里时,他脑袋确实眼看就要朝下砸了,就在那恐怖的几秒之内,一只手伸了过来!
垫在了下面。
手掌很大,五指修长,掌心柔柔软软的,稳稳地托住了他的后脑勺。
沈观南:“……”
想怼人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
伸手握住黎彧那截手腕,将那只血淋淋的右手往自己这边扯过来。
“我一向恩怨分明……”
沈观南说完,从自己衣摆下方撕下一个布条,他这是高档丝绸质地的衬衣,丝绸布条轻柔丝滑,擦拭起来倒也不扎手。
沈观南垂着头,一边用布条擦黎彧右手上的鲜血,一边又忍不住嘲讽道:
“苗王大人,刚才那藤蔓沙沙沙的声音我那么远都听见了,您老人家这么耳背呢?就一点也没听见?”
黎彧淡笑一声,漆黑的凤眼望着沈观南若有所思了几秒,接着,眉心微微蹙了一下,显然是思索失败了。
想不通的事暂且放下!
嘴炮王者面对沈观南发来的嘲讽是忍不住不回击的!
黎彧漫不经心地笑答:
“大少爷听见了又怎样?不也和我一个下场么?”
沈观南:“……”
这小子的嘴巴是真毒啊!
手伤成这样也丝毫不影响这位嘴炮王者的发挥!
擦拭的动作稍微一用力,沈观南满意地听见了头顶上方传来轻微的一声嘶。
但那只手却没有抽回去。
而是任由沈观南捉着继续擦拭。
把手掌、手心擦干净了,又沿着五根手指,一根一根擦。
擦到食指时,刚擦完指尖又冒血珠了!
沈观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