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拂过她额前的发,那双灵动清亮的眸子装满疑问,这些都是曾经的她教给自己的,在她魂魄消散后的那些年,他一遍遍回忆那些珍贵又少得可怜的记忆。
贴窗花,挂红绸,都是她教的自己。
“婉儿想学吗?师父教你。”
“想。”撑在竹几的手臂收起,她挪着身子靠过去,王林收起手臂,将她揽过来。又把剪刀传给她,李慕婉整个人被他笼在身躯下,呼吸从耳垂慢慢渡来。
“捏着剪刀这里。”王林抓住她的手,“再捏住这些红纸。”
“婉儿想剪什么呢?”
李慕婉沉思须臾,看着他剪下的双喜窗花,“就剪师父这样的窗花。”
“好,先剪开一个口子,然后再转过来。”王林抓着她的手,带着她一起剪下完整的一张窗花。
日光沉入云海,云海覆上金辉,断霞峰成了金光笼罩的山峰,群山环绕远处,浓云滚滚,霞光万丈,桃林也着了一层暖色。
木屋贴上红色窗花,桃枝都挂满了红色绸缎,两人换下王林备好的喜服,王林给她戴上凤冠,情深说:“我的婉儿长大了。”
“这就是师父说的,要送婉儿的礼物吗?”
“婉儿喜欢吗?”
“喜欢,”凤冠珠帘垂在眼帘,隐约盖住一些视线,“婉儿很喜欢。”
他的长发由红色发带束起,红衣衬出更白的发色,王林眉眼透出温润,情深的裹住她的身躯。
“成了亲,我们就是夫妻,往后,婉儿便是我的道侣。”
他拿起床榻那根同心结,扣在她绣了鸳鸯的绿色腰封上。
关于成亲,李慕婉懂的并非那么多,“师父,我们穿上喜服,就算成完亲了吗?”
“不急,婉儿。”王林手轻放在她背后,李慕婉正对着自己,他说,“在凡间成亲还要拜天地,跪父母,我与婉儿在这都没有父母,礼节都免了。”
“那还要拜天地。”李慕婉说着就要拜,王林扶住她举起的手腕,摇摇头。
她小脸疑惑,“不拜天地了?”
那三千雷劫是来锁她命的,不管在哪,他都不信这天,只因天道不公,要一次次夺走他的所爱。
王林拱起手,“夫妻相拜,即算礼成。”
他话音即止,王林俯身,李慕婉学着他的样子,也俯身,凤冠珠帘垂下,轻碰出清响。
两人再次抬头时,龙凤烛火映在彼此的瞳孔,装着对方的影子。
王林伸手,“婉儿,来。”
李慕婉把手交给她,王林领着她坐下矮榻,他心念一动,桌上的酒壶自己倒起酒,那两杯酒盏随即落在眼前,他双手接住,送了一杯给她,“这叫合卺酒。”
“师父,是不是交杯酒?”李慕婉眨巴眼睛。
“婉儿好生聪明。”
她抬起酒杯,主动与他交杯,饮下那杯桃花酿。
“师父在第一棵桃树下埋了几坛佳酿,是给婉儿十八岁生辰备的,到时婉儿记得喝。”
李慕婉道:“师父不是还在呢,师父替婉儿记着。”
口中的酒辛辣过了回味甘甜,可于他却是苦涩的,他牵出笑意,窗外月色正浓,小轩窗打着夜风,红灯笼敲在梁柱上。
“婉儿可知,成婚还有最后一步,才算真正圆满。”
“哪一步?”她傻乎乎地看着他,眼睛充满疑惑。
王林不紧不慢取下她的凤冠,悠悠说:“洞房。”
“洞房?”李慕婉指尖拖着下颌,努力在脑子里找这个词,忽而她想起来了,“瑶阳师叔课上讲过,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