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徐庆文的目光死死黏在那枚镂空竹纹玉佩上。
他张了张嘴,喉结滚了半天都没挤出一句话。
底下的徐家族人也炸开了锅,先前那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拄着拐杖,痛心疾首的将拐杖往地上用力杵了几杵。
“五郎!你……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徐礼可是你堂兄啊!”
“肃静!”
经过前头几个回合下来,现在柳敬常都不需要拍惊堂木,堂内听到他沉声一喝,就能瞬间安静下来。
“徐庆文,事到如今,你还不从实招来,为何要谋害徐礼?”
徐庆文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肩膀一垮,瘫坐在地上。
“我……我爹是徐丰衍的庶弟,这些年在徐家,连块像样的田产都没分到!
凭什么?”
他嘶吼着,声音尖锐得刺耳。
凭什么徐礼生来就能锦衣玉食,出门前呼后拥,随手就能赏下人金叶子?
而我呢?明明都姓徐,我连件新棉袍都得等过年才能做!
前些日子我去玉壶春,掌柜的见到我,连雅间都不让我进!”
“后来我听说,王氏拦着柳大人不让带下人去县衙问话。”他吸了口气,脸上浮现出窃喜。
“我就想,官府肯定会觉得她可疑!
徐仁已经死了,只要徐礼再出事,徐家就剩她一个妇道人家,到时候我再挑唆族人闹一闹,官府定会信是她想占家产!
我爹是徐丰衍唯一的弟弟,家产不就顺理成章归我们了?”
柳敬常:“这事是你自己琢磨的?还是有人指使你?”
“指使?哈哈哈哈”徐庆文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突然笑了。
可是没笑几声就戛然而止,阴狠地道:“没人指使!
我爹那人,一辈子就知道忍,连跟徐丰衍说句硬话都不敢!
我不甘心!
我也想跟徐礼一样,能在玉壶春摆宴,请人喝酒吃肉,能让别人见了我就点头哈腰!”
“所以族人闹事,也是你挑唆的?”柳敬常追问,目光扫过底下几个先前闹得最凶的徐家族人。
徐庆文咬了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是!
我跟他们说,王氏要吞了徐家的产业,徐礼要是死在牢里,咱们这些族人连口汤都喝不上!
徐家在扬都有脸面,只要咱们去县衙闹,官府肯定会怕影响不好,定会查王氏!
到时候家产分下来,大家都有好处!”
“啪!”
惊堂木重重落下。
柳敬常神色肃然,声音里隐隐含着些许怒意,“徐庆文!
你为谋夺堂兄家产,买通狱卒下毒谋害,此为‘恶逆’。
诬告伯母王氏蓄意杀子,妄图构陷,此为‘不睦’!
这两项皆是十恶不赦之罪,按大梁律,当判绞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