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绕着圈仔细端详着那些脚印,又用手指挨个测量。
最后从随身的锦布包里拿出纸和墨,小心翼翼地把地上的脚印拓印下来。
末了又到桌子边,拿起那本书翻了翻。
“发现徐礼不对劲的时候,他是躺着还是坐着?”她又问。
“是躺着的。”衙役回忆着。
她再仔细看了看床底、桌子底下,没发现别的痕迹,这才站起身:“走吧,去大堂。”
等她回到县衙大堂,里头已经站满了人。
她把拓印好的脚印纸递给柳敬常,又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柳敬常听完,眼睛亮了亮,看向萧云湛。
萧云湛微微颔首,他立刻拿起惊堂木,“啪”地一拍,声音响亮:“升堂!”
底下的衙役们齐声唱喝:“威——武——”
那声音带着股肃杀的压迫感,底下的百姓和徐家族人瞬间安静下来,连大气都不敢喘。
柳敬常:“将自昨日起,所有可能接触到徐礼的人都带上来!”
没一会儿,十个汉子被衙役带了上来,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六个穿着狱卒的衣服,四个穿着衙役的衣服。
柳敬常看向裴知微,眼神里带着询问。
裴知微扫过那十个人,然后指着左边三个狱卒:“就是他们三个。”
柳敬常:“剩下的都退下!”
那七个没被指到的人,松了口气,赶紧磕了个头,跟着衙役退了出去。
大堂里就剩下那三个狱卒,还跪在地上,头埋得更低了。
“你们从左到右,依次说说,昨日起为何接触徐礼,都做了些什么。”柳敬常的声音平稳,却带着股不容轻视的力度。
左边第一个狱卒,脸膛黝黑,“回、回柳大人,小的叫王五,是负责给徐大郎送饭的。
小的真没做什么别的,就是送饭的时候跟他说了两句话,说牢里不比外头,让徐大郎多担待。”
柳敬常余光瞥向裴知微,见她手指轻摇。
“下一个。”柳敬常又道。
“回、回大人,今天未时左右,小的按例巡逻。
隔着老远看见他躺在床上不动,就叫了他两声,没反应。
小的怕出事,就赶紧拿了钥匙开门进去,碰了碰他的胳膊,发现人已经晕了,赶紧跑去叫医官……
小的真没碰过他的东西,也没跟他说过话。”
他这话刚说完,徐家族人里有人小声说“会不会是他做的手脚”。
被挡在大堂外的百姓也跟着议论,乱糟糟的声音又起来了。
柳敬常猛地一拍惊堂木。
“公堂之上,都闭嘴!再敢喧哗,按扰乱公堂论处!”
所有人好像都被他方才的狮子吼吼怕了,瞬间没了动静。
柳敬常这才看向第三个狱卒:“你呢?说说你的情况。”
右边第三个狱卒,穿着深蓝色的狱卒服,个子比前两个都高些,声音也小了些。
“回、回大人,小的叫李苟,是负责巡逻的。
昨天下午和今天上午都按例巡逻,路过徐大郎的牢房时,没看见什么异常,也没跟他接触过。”
柳敬常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拿起惊堂木,又是一拍,大声喝道:“你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