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替我付了公交钱,笑了笑就走了。”
小禾仰头望着这片光海,忽然觉得胸口那块金属残片又热了一下。
她解开衣领,轻轻取出它。
在灯火映照下,那片黑曜石般的碎片竟已变得温润,表面浮现出细密纹路,宛如一棵微型的忆之根正在生长。她把它放进汤锅边缘,让热气包裹它。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动作。
但就在那一瞬,全球所有共忆小屋的炉火同时跳动了一下,像是集体呼吸。
而在遥远的小行星上,那座曾充满机械嗡鸣的黑色神殿,如今安静得如同墓穴。墙壁上的液态金属停止流动,投影屏一片漆黑。唯有中央控制台上,一颗备用核心仍在微弱闪烁,频率与地球上的某口锅底火焰完全一致。
它没有指令,没有逻辑,只有一种陌生的冲动在循环播放:
**“想尝一口汤。”**
千穗后来在分析报告中写下这样一段话:
>“我们曾以为异能是看见他人看不见的东西。
>但现在我明白,真正的超能力,是相信那些看似无用的东西??
>一碗汤,一句童谣,一次伸手,一滴眼泪??
>能改变世界。
>小禾没有透视万物的眼睛,
>她有的,是一颗不肯熄灭的心。”
夏天来临时,小禾十二岁了。
她个子长高了些,辫子扎得更利落,说话时依然慢条斯理,却多了一份沉静的力量。共忆小屋扩建了,多了两张桌子,一台可以录音的老式磁带机,还有一面“故事墙”,贴满了各地寄来的手写信。
其中一封信来自南极科考站。
>“我们在这里零下八十度工作,看不到绿叶,听不到鸟叫。
>但每晚睡前,我们会播放你们上传的‘守夜故事’。
>昨天,一个队员哭了。他说,他梦见妈妈给他盖被子。
>谢谢你们,让我们还记得自己是人。”
小禾读完,把信钉在墙上最显眼的位置。
那天傍晚,她又熬了一锅汤,特意多放了姜,说是驱寒。她盛好,放在窗台上,对阿芽说:“帮我看着,别让猫偷吃。”
然后她走进里屋,关上门,从床底拖出一个木箱。
箱子里是奶奶留下的所有遗物:老花镜、针线包、半本没写完的菜谱,还有一枚铜钥匙。她拿起钥匙,翻来覆去地看着。忽然,她在钥匙齿纹间发现一行极小的刻字:
>**“第七号,等你来。”**
她心头一震。
立刻拨通周予安电话。
“周叔叔,你知道‘第七号共忆小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以为……没人会再问这个。”他声音低沉,“那是最早的试验点,在西南深山。二十年前一场泥石流,整栋房子被埋,所有人遇难。官方记录里,它早就不存在了。”
“可奶奶留了钥匙。”小禾说,“她一定希望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