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暗示前期处理处置力度和范围远远不够,说不定新提拔任用的也是利益集团的人,或者很快被腐蚀下水?”
吴育贵小心翼翼道:
“有个未经证实的消息,据说根子直通市里,因此杏林那边敢嚣张地声称怎么搞都不怕,反正金矿就在明山,谁也搬不走……想想也是嗬,朱书记,十多年前省厅曾突袭查到2个偷挖矿井,可投鼠忌器不敢炸,防止造成大面积坍塌或炸穿透水层形成管涌殃及主矿井;用碎石封堵呢,代价太大不说还容易被复挖,商量到最后派保安24小时值守,坚持不到半个月就撤了,从此省厅再也没来查过,好像……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那怎么办呢,就此放手不管了?市委如何向省正府交待?”
朱家仁的意思是我怎么向蓝省长交待?
吴育贵斟酌片刻,道:
“我有两套不成熟的方案供领导参考,一是以树升队长调查组为主,先以高涛镇为中心展开深入排查,逐步延伸到杏林乃至市里……”
朱家仁摇摇头,说了六个字:“来不及,等不起。”
确实,他在蓝京面前立下军令状的,如果继续拖延下来短期内看不到任何进展,很难说会对提拔副省长有什么负面影响。
站在蓝京角度,我交办的这点小事都办不成,还能指望你到省正府当助手吗?不如重用郭安民呢。
“第二套方案,”吴育贵一字一顿道,“我率队连夜直扑高涛镇明山区域,突袭抓捕偷挖盗挖人员,打对方一个冷不防!至于矿井如何处置,最好请矿业专家、山地专家到现场商讨论证,我觉得能炸就炸,决不手软!”
朱家仁以鼓励的目光看着吴育贵,含义是终于说中我的心思了,沉吟片刻道:
“连夜突袭有个问题,黑咕弄咚人地两疏,你们怎么找到偷挖矿井?那片山地地形相当复杂,迷了路几天都转不出来!还有就是,据我所知这种偷挖盗挖都有私家保安,甚至配枪,如果暴力抗拒执法怎么办?”
吴育贵既然敢在大领导面前提出两套方案,自然考虑得相当周全,当下道:
“我已提前从省厅查到当年突袭发现的矿井方位图、实地照片,再联系卢家大院的人带路,两下相结合应该一举锁定……”
“把工作做在前面,很好。”朱家仁立即表扬。
吃了颗定心丸,吴育贵更加从容:
“暴力拒法更简单,坚决还击!我的想法露头就打,往死里打,搞掉它几条人命,让犯罪分子尝到厉害以后纵使再想干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朱家仁微微颌首。
这是他派遣刑警支队堂堂正正进驻杏林,再悄悄召来特警支队长的原因,如果畏首畏尾不敢动真格的,随便安排治安支队等就行了,何必动用特警?
特警出马就要打硬仗、打恶战!
“需不需要我授权啊,还是请向市长做个批示?”
朱家仁问道。
向市长即兼任市公安局长的副市长,按常规这样的突袭行动应该得到市主要领导或分管领导批准。
吴育贵却语气坚定有力地说:
“不需要!特警支队是接群众举报采取的突击行动,作为支队长,我有决定权。”
朱家仁眼神里更加充满赞许,道:
“关键时刻需要有担当、敢作为的干部,你放手去做,必要时我会出面。”
“是!朱书记!”
吴育贵站起身敬礼,转身大步离开,半小时后一辆依维柯悄然出了特警支队大院,很快便消失在夜幕里。
车里连同吴育贵共八名特警,集结前已没收手机统一存放在办公楼,所有人均头戴钢盔、身穿防弹衣,紧握着的枪里子弹上膛,这七位特警都是队里的精英,跟随吴育贵执行过多次重要任务,深得信任。
直到上车那一刻,他们都不知道去哪儿,什么任务,这也正常,特警支队经常碰到类似保密任务,有时执行完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车子驶出市区拐上国道,吴育贵才说:
“今夜任务是突袭偷挖矿井,如有抵挡全力反击,不必考虑抓活口!今夜是难得的立功机会,同志们要倍加珍惜,好好表现,争取取得辉煌战果!”